“我還以為哪個電影明星來體驗生活來了呢！”忽然，一個溫和的像暖風一般的聲音在甄鳳未身後響起。甄鳳未一回頭，驚訝道“呀！我沒看見。什麼時候到的？”她下意識地抬手看手腕上的表，剛瞄一眼就馬上放下，自我解嘲地笑道“還早呢，”她想表達自己的寬容和拉胡，儘管很容易被猜出是在做作，“我也是剛到，剛剛想把車子存到存車處呢，嗨，人家你畢竟是坐機關的，啥事都那麼有板有眼。”甄鳳未挺佩服自己在一瞬時時間內挑選組合詞彙的本事。
被稱為坐機關的袁梅雪並沒有表現出過於失態的得意，她從容淡定地笑說“真的，遠遠就看見你苗條美妙的背影，要不古人說窈窕淑女呢，我算是領會到了。”
甄鳳未心裡愛聽，嘴上卻說“快快打住打住，人家你才是窈窕淑女呢，你看看，孩子都幾歲了，還保持著十八歲的魔鬼身材，要不怎麼說被人……”她差點說出熊二波的名字，“要不怎麼說千姿百媚屬於少婦呢。”
袁梅雪已經推著自行車往存車處走，說“還千姿百媚呢，是千姿，每天圍著鍋台轉百次千次還差不多。走，咱們趕緊進去看看。我和我一個初中同學約好，她是賣鞋的，和賣衣服的認識。”
“謝謝你了啊，本來你正好在河西，可以先去看看你媽媽。為了我，真是的。你孩子誰看著呢？”甄鳳未一臉的不好意思。
“在我媽這兒呢。”
“你女兒今年兩歲？”
“兩歲不到，下個月正好兩歲。”
甄鳳未已經把自行車支好，心裡一動，順口問“這個百貨大樓有兒童服裝吧？”
袁梅雪把耷拉在肩頭的兩條粗黑辮子用力一甩，望著甄鳳未，馬上說“有吧。但畢竟不是專門兒童，一月前……”袁梅雪用一汪秋水般的大眼睛望著百貨大樓大門。出出進進的人基本都是老年人和中年人，她喃喃地說“的確是，現在商店沒啥人，不忙也好。”
進商場大門後，她們兩個都不由地左右望一眼，甄鳳未說一句“好家夥，兩邊兩大間商場真大，好像比城裡的還大。”袁梅雪笑笑徑直走向對麵通往二樓的樓梯。甄鳳未遲疑一下，拉一下袁梅雪的胳膊，並且順著勁把手伸進袁梅雪的手臂彎裡。袁梅雪插在上衣口袋裡的白皙的手腕輕輕蠕動一下，接著手腕收攏一下，把甄鳳未灣進來的小手攏攏緊，像攬抱著一隻溫順小貓。袁梅雪的一隻瘦長的皮鞋剛剛踏上光滑台階，甄鳳未突然猶豫一下，低聲說“我們廠的一個鑄造車間的女的，就在一樓上班呢。”
袁梅雪的瘦長皮鞋停了一下，有點霧蒙蒙的卻一塵不染的皮鞋麵上泛著微微的光澤，她輕輕問“上次聽你說過。你看見了？”“沒看見，也許今天不上班。”甄鳳未本來好奇的心理，卻因兩人壓低桑音的說話方式弄的偷偷摸摸起來。她把袁梅雪的手臂彎拉一拉，小心地踏著光滑的台階說“這女的長的挺好的，上次沒和你多說。”甄鳳未說著話，趁著樓梯轉彎時向身後看一眼，她的不經意總能做的恰到好處。她繼續說“我們技校一個年級的同學，那男同學特好，人好工作也好，現在已經做到副段長了，而且人家已經上了職工大學電大了，她和人家搞對象，”
袁梅雪眼睛盯著筆直的踏向樓梯的瘦長皮鞋，輕輕問一句“她和你們同學談對象？”
“是，她和我們同學談對象，”甄鳳未把搞對象改為談對象，她覺得袁梅雪用詞挺講究，“談得挺好，結果人家不知為什麼突然不乾了，不但不乾了還攀高枝了，最後找了個，”甄鳳未乘著到達二樓的一瞬時又回頭看一眼，好像每到轉彎處必然有人會偷聽似的。“聽說最後找了個高乾家庭的。你說，也是哈，你說我們那鑄造車間的郭國柱圖了個啥呢。”她清楚袁梅雪並不知道郭國柱是誰，也不會太關心與自己沒關係的事。但發現袁梅雪的雙眼正緊緊盯著自己，那眼神就像一個兩歲孩子盯著一根冰棍一樣，好像隻要自己一停下來說話，頃刻間就要哇哇大哭。甄鳳未第一次發現袁梅雪這樣的表情，第一次看到袁梅雪近乎於呆滯亦或渴望的眼神。她心裡不由地一動。她似乎能從袁梅雪一向從容的言談舉隻中，覺察到了一個年輕的單身女人從不向人敞開的內心。
她正猶豫為難是否應該繼續說下去時，虧的前麵出現一長溜櫃台。櫃台後麵的背牆上有一排排架子，架子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女鞋還有男鞋。
袁梅雪的瘦長的皮鞋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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