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想好了嗎?孤這兩個兒子,你要選誰做你的夫婿?”
空闊又肅穆的大殿裡,威嚴低沉的男音響起,讓魏福音有片刻失神。
她不是已經死了麼?
眼前這似曾相識的場景,是什麼情況?
難道說,所有的痛苦都要從頭再來一遍?
“福音公主,怎麼了?很難選嗎?”
殿上,龍榻裡的男人兩鬢斑白,一張青黑的臉遍布褶皺,雖然笑得一臉慈祥,銳利的眸光卻透露出上位者的強勢氣場。
底下有侍臣反應過來。
聖上不高興了。
這中原來的和親公主也真是的,有那麼難選嗎?
還是她認為,他們北境的皇子裡,沒有配得上她的?
再漂亮的公主,也怕沒有腦子。
既然嫁到北境來,等於在腦門上貼上了“寄人籬下”四個大字。
眼下這猶猶豫豫難以抉擇的模樣,又是做給誰看的?
大皇子淩霄,貴為皇儲,神武不凡,乃未來的大月國君,嫁給他,將來便是金尊玉貴的後宮妃嬪;
二皇子淩淵,清雅不羈,風流倜儻,乃大月第一美男,嫁給他也不錯,憑她和親公主的身份,待到二皇子出宮開府的那一日,她也能替自己搏個王妃的身份。
怎麼選都不虧,可這中原公主怎麼跟個木頭似的,光站著,不動作?
侍臣看傻子似的盯著魏福音,魏福音卻渾然不覺。
她緩緩抬頭,黑亮如星辰的雙眸死死盯著眼前兩個錦衣華袍、豐神俊朗的年輕男人。
她不是在做夢。
她回到了兩年前,剛剛來到北境大月國的時候。
眼前的兩個男人也不是彆人。
正是折磨了她整整兩年、最後生生將她逼死的罪魁禍首!
這兩個人,根本不能算作人,他們比畜生還不如!
猶記她兩年前剛來到大月皇宮的時候,也是像如今這般,立於殿中,麵對著眼前這兩個男人,殿上的大月王向她拋出了同樣的問題。
她本就沒有什麼野心,將來更不想留在深宮裡和妃嬪佳麗們勾心鬥角。
更何況二皇子淩淵自她入宮以來,對她百般溫柔謙恭,眉眼中的善意和誠懇讓她逐漸放下戒心。
所以麵聖擇婿那天,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淩淵。
然而隨之而來的,便是長達兩年的地獄生活。
比她和二皇子淩淵婚期提前一步的,是大月王猝然薨逝的噩耗。
大月皇宮一夜間變了天。
國喪期裡,大皇子淩霄登基,主持朝堂大局,僅僅用了半月時間就重新穩固的了朝政,執政手腕比先皇更為鐵血雷霆,後宮與前朝人人自危,唯恐行差踏錯半步。
魏福音幽居千秋殿數日,幾乎以為自己已經被人遺忘的時候,二皇子淩淵終於再次踏入了她的宮殿。
迎接她的卻是一道侍寢的旨意。
侍的不是她的未來夫婿,卻是她的大伯哥。
淩淵彎著一雙溫潤又淡薄的雙眼,將手撫上她的臉,戲弄小狗似的笑著開口——
“我也沒辦法,皇兄如今是一國之君,他看上的女人,哪有逃得了的?”
魏福音不可置信地後退,“當初在先皇麵前,我已經被許給了你,我是你未過門的妻子……殿下不要我了嗎?”
淩淵抬了抬眼皮,眸光中帶著訝異反問,“我怎麼會不要公主?我們的婚期都定下了,皇兄替我們選的日子,明年今日,國喪期滿,便是我們大婚之時。”
魏福音半張著發白的嘴唇,聲音都在顫抖,“那你為什麼……讓我去侍寢?!”
男人耐著性子去拉她的手,將她細嫩的柔夷放在掌心緩緩摩挲,唇角帶著譏誚的笑意,這種笑容讓她感到一陣陌生。
她似乎從未認識過眼前這個男人。
他還是那個如閒雲野鶴般不染纖塵的男人嗎?
還是那個自她剛入宮就替她解圍、從不因她是異域女子就區彆對待的溫柔皇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