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章宮內。
何越頭枕在龍椅一側的扶手上,雙腳搭在另一側的扶手上,嘴裡叼著一根細長的銀簽,麵前的案台上放的是切成小塊的瓜果和點心。
商陽王魏霖進門時,看他這副模樣,難忍心中的不悅,不由握緊了佩於身側的玄鐵刀柄。
“這是聖上的居所,何總領是否太過放肆了些!”
何越斜眼睨他一眼,吐掉口中的簽子,笑著坐起來,隨手端起身旁宮女托盤裡的茶盞,漱了口,吐在地上。
魏霖臉色更加僵冷了幾分,心中暗斥西陵土賊,果真端不上台麵!
何越從他鄙夷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他濃濃的嫌棄,不由得扯開嘴角,笑得更加恣肆。
他太喜歡這種中原人看不慣他還乾不掉他、最後還不得不同他合作的感覺了!
這老東西看起來雖比他那個扶不起的皇侄中用些,可是說到底,還不是一樣的道貌岸然,這幫子中原人,說他們外邦人是烏合之眾,自己還不是儘做些自相殘殺的勾當?
誰也不比誰高貴!
更何況,曾經的中原,可是他們西陵人的!
何越在太後手下隱忍這麼些年,又當孫子又當男寵的,心態早就扭曲了,此時看到魏霖姣好的麵容,想到這就是太後年輕時的舊情人,突然生出幾分挑逗愚玩的心思。
他晃晃悠悠站起來,盯著魏霖的眼睛裡露出輕慢的笑意,雖然直勾勾看著他,一手卻突然扯過身邊瑟瑟發抖的宮女。
那宮女尖叫一聲,“啊——”
然後膝蓋一軟,跪在地上,衣服已經被何越扯開了襟,從半邊肩膀滑脫,露出大半個胸脯。
“軍爺饒命!求求軍爺放過奴婢!”
宮女不用想都知道這反賊想做什麼,滿臉絕望,無助地朝他磕頭。
何越充耳不聞,對著宮女上下其手,很快揪著她的頭發將人從地上拽進自己懷裡。
“怕什麼?跟著爺,還能讓你吃虧不成?聽說你們中原的女人慣會裝模作樣,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爺這就成全你……小浪貨,勁兒還挺大……”
那宮女哭得昏天黑地,突然調轉了呼救的方向,朝階下的魏霖哭求道,“王爺救命!求王爺可憐奴婢……”
“夠了!何越!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魏霖臉色鐵青,太陽穴鼓鼓跳動。
何越挑眉,“怎麼?你要救她?那不如……你來替她?”
魏霖哪裡還能忍,突然拔刀,他的部下和何越的部下聞聲,也紛紛刀劍出鞘,兩相對峙間,整個建章宮裡的氣氛突然肅殺起來。
何越眯著眼眸,冷冷坐了半天,突然一腳踹開宮女,臉上換了一副和氣的表情。
“不至於,不至於,在下同王爺開個玩笑,”他又轉頭斥罵自己人,“都乾什麼?沒眼力見!家夥收起來!”
他的部下立刻將刀劍塞回鞘中,恢複麵無表情站著。
魏霖咬了咬後槽牙,眼中陰狠的殺意漸漸褪去,也朝身後抬了抬手。
殿內無聲的火藥味瞬息而過,重回平靜,仿佛無事發生。
半盞茶後,二人坐在一張桌子上。
“宮中各處可都搜了?”
“還在搜呢,老子連狗洞都堵上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就不信,這小皇帝能藏到哪裡去!”
魏霖不太喜歡何越說話的粗鄙腔調,忍著不適開口警告。
“後妃們都在皇後宮中,讓你的人放尊重些,你若將事做絕,本王不會輕饒!”
何越半眯著眼睛,心道你還有資格跟老子談條件?再過幾日,老子便是這大魏皇城的主人,想乾嘛乾嘛,還怕你不成?
可是麵上還要笑眯眯地保證,“王爺放心,我們西陵的將士最溫柔、最懂憐香惜玉了,絕不會輕慢了宮中娘娘們。”
“你最好說到做到,我魏霖,平生最恨出爾反爾的盟友。”
魏霖冷著臉,大言不慚,絲毫不知道方才說的話是將自己也恨進去了——仿佛背棄東離盟約的人不是他。
“明白,明白,”何越仍舊腆著笑臉,“那王爺打算什麼時候稱帝?”
“聖上尚且下落不明,先找到人!其餘的,容後再論。”
何越一個勁點頭,“嗯,嗯,對,先找到人……最好找到的是……屍身……”
魏霖對上他意味深長的眸光,不自在地冷咳一聲,“他畢竟是本王的皇侄,若是當真出了意外,本王也定要將他尋回,大行國喪,追加諡號,風光葬入皇陵。”
何越哼笑一聲,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