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會說夢話。”
“哦。”
“我說夢話的時候，也一樣在騙人。”
“很好。”
——
1097年4月30日
我一大早就醒了，冷醒的。
這聖山根本不像是人能久待的地方，低溫缺氧，除了不會受到天災——但無論怎麼想生活環境都還是太惡劣了。
我根據先前的情報，推算合理的行動範圍，以及目標生活上的細節來推測，花費了接近一周鎖定他的藏身處。
蔓珠院。
用來囚禁聖女的建築物，遠離人群建立在聖山山頂。
除此之外沒有能庇護他，令他躲避追殺的地方。
至於會在哪個房間，這也是影子和我共同討論幾輪推測出來的結果。
最後就是，“還需要一點運氣”。
話是這麼說，但隻要是人就不可能不吃不喝。
多餘的食物被送到哪裡，對方就在哪裡。
避開守衛，我靜靜地走了進去。和山下完全不同的地方在於，屋裡一點現代設施都沒有，雖然正值早晨卻顯得一片昏暗。
我穿越木板走廊和臥室，來到堆積書本的地方。
大概是因為這裡本來就沒人居住，屋內看不到任何家具。室內空無一物，一丁點生活痕跡都沒有。
但是從牆麵的縫隙中，輕易找到暗門來到了密室。
在空蕩蕩的房間裡，跪坐在冥想室中，是一個年約二十出頭的青年、稍加整理的空食盒以及一本封麵老舊的日記本。
——之所以認為是日記，大概是因為我在夏阿寧的住所裡也看過類似模樣的筆記本。
明明嘴上說著“正經人誰寫日記”，但他似乎一直有用不知道哪裡習得的語言搭配通用語以及大炎方言記錄生活上瑣事的習慣，還經常以此來要賬，讓周圍的人很困擾。
“打攪了。”
推開門的時候，條件反射這麼說了。
意識到並不是這種立場的時候，已經站到人家身後去了。
“擅自闖入還大言不慚說打攪。”
摘下用來遮擋麵容的兜帽後，修士露出一張憔悴的臉，雙頰凹陷，眼球上滿是血絲。就算不需要對話也能感覺到對方的虛弱。
雖然不知道他在這裡躲了多久，但是把自己關在這種曬不到太陽的地方，想不變成這樣都難。
“你也是來找這個的？”
他笑著問，搖晃了一下日記本，聲音中帶著一絲戲謔。
“是也不是。”
我停在離他還有幾尺的距離，有了之前的幾次教訓，我已經不敢隨隨便便相信什麼。
畢竟——
“我主要的任務是來殺你，具體什麼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但你也多少應該有所耳聞……殺手就是，這種存在。”
這種說辭，比起像是要說服對方，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哦。”
“我是來殺你的，雇主順便要我把藏有秘密的信物帶回，我不確定是不是那本日記本。”
“很好。”
他點頭，看起來完全沒有半點預料之外的神色。按理說我的出現應該完全出乎意料，加上我還說著要殺了他。
正常人怎麼也會反抗一下吧。
但——
我可以過來嗎？我這樣問的時候，他在沉默半晌後突然點點頭，笑了一下道。
“耶拉岡德在上。這可怎麼辦？我才剛服毒，你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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