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是老爺子的激動,我並未著急接話,素手輕抬,拿起麵前那套精致的青花蓋碗。
用中指與食指捏住蓋鈕,食指微微搭在蓋上,輕輕一提,蓋子與碗身發出一聲清脆悅耳的‘叮’聲。
我將蓋子斜搭在碗沿,露出恰到好處的縫隙,另一隻手穩穩地端起碗身,靠近唇邊。
嫋嫋升騰地茶香讓人心裡十分平靜,抿了一口茶湯,味蕾瞬間得到極大的滿足。
放下茶碗後,我看向師老爺子的眼睛,故意討好道“還是師爺爺這兒的茶香,素日裡霍閒就往家裡買十塊錢一斤的陳茶,摳得很。”
師老爺子咂舌,“這死孩子,一天竟在外麵給我丟人!
大海,你快讓人給如因裝點茶回去!
一個個不懂事兒的!”
大海叔連連點頭,“都怪我!都怪我!您之前都說過好幾次了,怪我給忙忘了!”
難怪海叔這些年在師家屹立不倒,真是個能屈能伸,會審時度勢的!
我開心的笑著說,“謝謝師爺爺。
對了,您剛剛說的喜事…難不成是師途的喜事?”
師老爺子原本還在笑的臉,一下子垮了,這會兒也不‘嘻嘻’了。
他反問道“他什麼喜事?他不惹我生氣就不錯了,哪來的喜事?”
我展露出驚訝的神色,“啊?我看師途和鄧嘉嘉天天出雙入對,前幾天還在我山上留宿了,我還以為是他們倆的好事將近了呢…”
我話說了一半,師老爺子的眼睛就已瞪成了銅鈴,氣憤的拍著身旁的檀木邊幾,“這個小畜生!真是越長大,越不懂禮數了!”
白掌櫃一副看熱鬨的表情,捋著胡子笑眯眯的看我演戲。
他心裡門兒清,我此番特意過來,可不是閒來無事嘮家常的。
聽成哥說,老白頭背地裡管我叫小閻王,走到哪兒,都想要人命。
我大言不慚的對成哥說,白掌櫃製香還行,可看事不準,我符如因心最善!!!
成哥我信你個鬼!
師老爺子氣的咳嗽一陣,斷斷續續的對我問道“你是說他倆一起住在你那了?住在一個屋子裡了?”
“呦,那我可不清楚,當天我沒在山上。”
“不用害怕,跟我說實話!”
“我哪裡敢撒謊?之前家裡有事回老家待了幾天,白掌櫃可以為我作證。”
白掌櫃老奸巨猾,見我把話題拋給了他,連忙道“是,如因回老家,這事我知道。
雖然最近小少爺和鄧家的小姑娘幾乎天天在一起,不過住在一起應該不大可能,你還是彆多想了。”
師老爺子臉色越來越難看,布滿老年斑的雙手,鬆了又攥,攥了又鬆。
過了半晌,他感歎道“他和嘉嘉從小就玩的好,我是看在眼裡的。
那孩子嘴甜,我看著也挺乖巧的,長得也還不錯,沒什麼毛病。
隻是這鄧家…
太亂!
我們師家百年清譽,沒必要去淌他們那灘渾水。
不過啊,我老嘍!
年輕人談戀愛的事由不得我說了,兩人要真是情投意合,我還能棒打鴛鴦不成?
隻是即便倆人在談戀愛,也不能隨隨便便跑到彆人家去住,這傳出去像什麼樣子?!”
我眼皮一跳,心裡有數了。
看來鄧嘉嘉想進師家門,也不是不無可能。
師老爺子又是一陣咳嗽,臉憋得通紅。
我心思差不多了,彆再給他老人家氣壞了,連忙轉移注意力道“師爺爺,你剛說的喜事,到底是什麼啊?”
師老爺子這才提起勁頭,道“三爺回來了,你已經知道了吧?”
我點點頭,“昨天見到了。”
“你見到他了?他回去了?”說著,手指向棚頂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