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深入太白山的李斛,對周定布下的“天羅地網”並不知曉。
不到一百人的隊伍藏在一處山坳裡,睡得橫七豎八,隻留蛇馬猴狗四衛在專心守護。
這一夜,遠在千裡之外的隴西異常熱鬨。
大成河穀原王氏大營又被重新修建,黑山一萬人馬正在養精蓄銳。李臨兌現承諾,酒不多,但肉管夠,一時間軍心振奮。
南安城也很熱鬨,黑山李氏子弟眾多,這一趟正好算是回家探親。城內,大半家門都是張燈結彩,歡慶著門下子嗣歸鄉。龍宮也是大開方便之門,除了職責緊要的侍衛,其餘人皆可回家歡聚一堂。
一時間,龍宮守備難得的鬆懈下來。
西苑的隱密花園,周妍宓再次找到李伯律。
“三叔,此時正是兵變奪權的好時機,為何按兵不動?”還是一樣的鬥篷打扮,還是一樣的嬌媚語氣,周妍宓心中卻有怒意。
她調不動軍隊了,李伯律防了她一手。
“兵變,奪權?”李伯律冷著臉,低聲嘲笑。“你把老夫當成李斘那廢物了?”
此時造反固然穩當,但事成之後呢?
李氏內鬥,勢必會元氣大傷。黑山人馬已在五裡外安營紮寨,王氏尚在二十裡外枕戈待旦,更彆提千裡之外的汴京,還有周氏的十萬大軍。
李伯律還沒糊塗,他隻是想奪權,並不是想弄垮李氏。他已經老了,沒心氣也沒時間帶領李氏走出低穀。
況且,他奪權,僅是為了給孫子鋪路。如若李驍能允他孫子一個前程,李伯律願意放權。
哪怕死也行!
老婆孩子死了十年,他孤苦夠了,活膩了
“三叔可要想清楚,錯過這次機會,你不一定能熬到下一次”話沒說完,周妍宓敏銳的察覺到李伯律的神色變化,心底頓時一咯噔,立馬色厲內荏的叫囂起來。
“李伯律,把魚符給我!”
“否則,彆怪我將我倆的事抖落出去!”除了早年把李伯律騙上床,她沒有彆的把柄能要挾這個心生死意的老人。
聞言,李伯律臉上儘是懊悔與羞愧之色,不過他沒說話,隻是朝一旁陰影中看了一眼。
“三叔公,寶刀不老啊?”陰影中先是響起一道唏噓的調侃,而後走出一個七尺少年。這少年豐神俊逸,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正是一天沒見人影的李驍。
周妍宓看清人影,大驚失色。
“李驍!你為何在此?”
李驍心情不錯,學著周妍宓的語氣奚落道“長~公主!我~為何不能在此?”
周妍宓被噎的說不出話,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後目光鎖死李伯律,厲聲質問。
“老東西,你敢算計我?”
李伯律臉色比周妍宓還要難堪,也不搭理她,轉頭對李驍說道。
“塚嗣,老夫已兌現承諾,希望你也能信守諾言!”說完便丟給李驍一塊魚形兵符,繼而衣袖遮麵,逃也似的離去。
李驍也不管李伯律,掂量著手中魚符,不懷好意的看著周妍宓。
“你想作甚,我可是你四嬸!”周妍宓被他看的渾身發毛,一邊往後退,一邊提醒李驍。
隻是她那口氣,任誰聽了都知道是外強中乾。
“長公主!”顯然,李驍並不認她這個四嬸。“李氏大牢環境典雅,牢頭手藝嫻熟,李驍誠邀長公主蒞臨品鑒。”
“李驍,我可是你四嬸!”周妍宓眼見沒有活路,開始拿李驍名聲說事。
“你想落個薄情寡義,六親不認的名號麼?”
李驍不為所動,麵無表情的大手一揮。
“拿下!”
話音剛落,四周衝出一群帶刀侍衛,三下五除二的將周妍宓困了個結實,連嘴都堵上了。
“塚嗣,四爺府已經圍死,沒有走漏風聲。”一名侍衛上前附耳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