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注冊報到,袁文傑和劉團長就走了。
三位老師回到了各自的教室裡麵。
每個教室裡麵有一本學生登記報名冊,一支鋼筆。
安欣走進一年級教室,心裡有些忐忑,剛才爸爸把她說得那麼好,她慚愧極了,怕做不好會辜負了爸爸對她這麼深厚的期望,也怕辜負了那些孩子和他們的父母。
之前媽媽天天讓她好好學習,要努力要上進,說如果不提前準備好,機會來的時候就接不住,這時候她對媽媽的話深有感觸。
安然的心情則是五味雜陳。
這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他的親生父親,祁正陽,那個在他心裡早已經死去的人。
饑荒最嚴重的那年,他來求助他,說他快要餓死了。
他瞞著媽媽給了他一點食物,哪怕到現在,他恨他入骨,但是也不忍心看著他餓死。
那時候他對他說“他以後會有出息,會走在教育這條路上,他會做到教育局長這個職位。”
那時候才七歲的他對未來一片混沌,所以對他的話也不以為然。
後來因為他的醜聞,影響到了他和媽媽還有妹妹,他也漸漸的知道了媽媽為什麼要跟他離婚。
因為同學們的嘲笑,他感覺到那個所謂的父親給他們母子三人帶來的恥辱。
從此這種恥辱一直伴隨著他們,如影隨形。
媽媽為了擺脫這種影響給他們造成的傷害,搬到了縣城裡去生活,影響小了一些,但是沒有完全消失。
因此,他對他,從開始的埋怨一點點積累,到後來的恨。
一直到現在這個父親的出現,這種羞辱才結束,但是在內心深處,它還是蟄伏著。
就在剛才,站在小小的學校門口,他從來沒有過的渴望,要是袁爸爸是他的親生父親,那該有多好。
所以這一刻,他想起了祁正陽。
還有他說的那些話。
他曾經是一個小學校長,恐怕這是他這輩子最榮耀最高光的時刻。
以他一個沒落的小學校長的眼光,一個教育局長就是他能想到的對兒子最大的期望。
也因為他這個父親曾經是教育行業的一員,安然對教師這個身份不是太認同。
他絕對不會把教師作為他這輩子的終身職業。
他想讓他走教育這條路,他偏偏不走這條路。
聽說年滿十五周歲就可以報名參軍,他明年就去當兵。
這時候學生被家長帶著排隊進來。
“安然老師,我兒子今年九歲,在村裡的時候上過一年學,現在可以報名讀二年級嗎?”
“可以報名,但是明天得參加測試,如果測試通過,就上二年級,測試沒通過,就去上一年級。”
三年級的報名流程也跟二年級的一樣。
先報名,登記父母和學生的信息,然後次日準備測試,再決定上幾年級。
安欣這邊就簡單多了,來上一年級的學生,不需要測試,隻要把父母和學生的資料填好就行了。
可是在填寫資料的時候,一個學生的資料令安欣很是尷尬。
這個叫牛國棟的學生,竟然已經十二歲了,跟她同歲,卻還在上一年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