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後,司馬遹和司馬虓不亞於聽到了一個晴天霹靂,被震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說的是真的嗎?成皋和滎陽真的淪陷了嗎?如果真的淪陷了,荀組和荀眉還好嗎?他們此刻在哪裡呢?還有荀奕呢?他到底有沒有到達滎陽?
唯一感到慶幸的是,孟觀並沒有當場拋出荀組、荀眉或者荀奕的人頭,不然司馬遹很可能當場崩潰。
“說實話,末將還是挺佩服殿下的。自從起兵後,竟然連續騙了末將兩次,讓末將撲了兩次空,還讓你攻到洛陽城下大敗淮南王。這近一個月以來,末將追得好辛苦啊。”
“孟觀!你也算是飽讀詩書之人,從小受聖人教誨,入宮也有多年,豈不知賈氏豺狼之性、蛇蠍心腸?為何渾然忘了聖人大義,忘了先帝厚恩,追隨賈氏助紂為虐呢?”緩了緩心神,司馬遹怒斥道。
“殿下,你又何苦和末將說這些虛言呢?”孟觀臉色一沉道“末將今日能叫你一聲殿下,已是看在先帝的麵子上,是你自己不珍惜的,又怪得了何人?”
千百年後有句話說得好,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況且,在這個人心不古、崇尚權謀的時代,有幾個人在乎是非對錯呢?不都是為了利益而拚死拚活嗎?
想到這裡,司馬遹再不多言,下令道“放箭!”
相距百步之遠,射箭其實沒多大意義,大多數根本射不到孟觀麵前,即使偶有飛到他麵前的,也被輕鬆擋下,但這代表了一種態度,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好,機會已經給你了,是你自己不要的。”孟觀冷哼一聲,撥轉馬頭轉身而去。
不過,孟觀並沒有急著發起進攻,而是下令全軍在城外十裡處安營紮寨。
“殿下,要不要趁這個機會衝他一波?”看著孟觀緩緩退去,司馬虓建議道。
“沒用的,孟觀久經戰陣,咱們貿然衝出去隻會被他所乘。”司馬遹搖頭道。
孟觀雖退,但城內的氣氛反而變得更加緊張,人人都知道,野王城內必將迎來一場殘酷的戰鬥,已經沒人記得野王上一次發生戰爭是什麼時候了。幾十年?上百年?
司馬遹也已沒有太多時間去思考成皋和滎陽到底是怎麼丟的,也儘量不去想荀組和荀眉父女以及荀奕的具體下落,他眼下唯一需要關注的是,如何守住野王。
不同於滎陽和成皋,野王不算戰略要地,也不是兵家必爭之地,它北有太行,南有洛陽和滎陽,西邊是河東,東邊是汲郡,都比它更有戰略價值,它更像是洛陽的後花園,平日裡隻需安靜的美好,不用太擔心有誰會來爭奪它。
但現在不同了,因為自己這個廢太子,連累整個河內郡都背負著附逆之名,尤其是野王,更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命喪於此。
想到這裡,司馬遹似乎感受到了無數雙眼睛在對自己怒目而視,後背忍不住一陣發涼。
夜晚,所有相關人員全部聚在一起,河內郡衙內一片燈火通明,所有人都一臉嚴肅,尤其是河內郡,自裴整以下全都哭喪著臉。
司馬遹深知自己絕不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出現在眾人麵前時依然鎮定自若。如果連他也拉著一張臉,那野王肯定是守不住的。
“太傅,防守事宜準備得如何了?”司馬遹開口問道。司馬虓畢竟擔任過都督,有豐富的城池布防經驗,司馬遹不見得比他更在行,所以沒有直接參與部署。
“回殿下,已經安排妥當了。”司馬虓清了清嗓子道“臣將一萬人分成三隊,其中兩隊輪班日夜值守,各有四千人,剩下的兩千人隨時支援。現在主要缺的是防守物資,還請裴公鼎力支持。”
裴整先咳嗽了兩聲,然後指著荀綽道“荀長史,你替本官跟大將軍彙報一下吧。”態度顯得非常的官方,不冷不淡。
荀綽站起身,先對著司馬遹行了一禮,然後對司馬虓道“下官按照大將軍的要求,已經收集了二十口大鍋,大梁五十根,桐油三千斤,還有檑木五百根,很快就能送到指定位置。”
“好,辛苦荀長史了。”司馬虓對此非常滿意。
“野王城內有多少百姓?”司馬遹忽然插話道。
“回殿下,約有五萬人。”荀綽不假思索道。
“城內的糧草還能支持所有軍民吃多久呢?”這又是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荀綽看了一眼裴整,裴整緩緩道“如果是夏收之後,至少可以維持六個月以上,但現在還未到夏收,正處於青黃不接,雖說之前做了一些準備,但最多隻能支撐三個月。”
聽到這句話後,司馬虓皺了皺眉頭,看了眼司馬遹,司馬遹依然波瀾不驚。
“三個月足矣。”司馬遹大馬金刀道,然後略欠了欠身子道“裴公,請儘量將百姓安置在安全區域,不要被城外的流箭射中。必要的時候,郡衙也可以讓出來。”
“下官遵命。”裴整沒有一個多餘的字,聽不出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好,那就辛苦諸位了。”司馬遹站起身道“兵法有雲,十則圍之,五則攻之。現在朝廷軍隊隻有咱們的三倍,隻要咱們萬眾一心,他們想要攻下野王是不可能的事。”
“殿下所言極是。”眾人齊聲道。
第二天早飯過後,攻城戰正式打響,孟觀先派出兩千騎兵發起挑戰,準確的說是心理戰,先是辱罵司馬遹膽小如鼠,曆數他在當太子時的種種黑料。
見城中沒有反應後,又讓那兩千騎兵往城中射箭,箭上還綁有一張懸賞令,宣稱能生擒司馬遹者賞百萬錢、千戶侯,能生擒司馬虓者賞五十萬錢、關內侯,能得其首者同賞。
如此這般表演一番後,上午竟再也沒有動靜,仿佛就像撤兵了一樣。
“就這?這不是兒戲嗎?”
“這個孟將軍是來搞笑的吧。”
“我知道了,他這是想玩不戰而屈人之兵呢,哈哈。”
“我有點懷念首陽山了,那才是真打仗啊。”
一時間,各種議論聲從士兵口中不斷傳出,司馬遹默默聽著,心裡一陣苦笑。俗話說得好,暴風雨來臨前,大海上總是異常平靜,現在可能就是這種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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