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山寺,距離青竹縣城百裡,原本是一群身毒苦行僧西來傳法時修建的廟宇。
如今時過境遷,這裡再也看不出半點香火鼎盛的模樣。
此刻,寺廟大門緊閉,周邊落滿灰塵和蛛網,似乎長期無人打理。
陳演一臉倦意的站在大門麵前,連續幾個時辰的長途奔波,讓早就疲憊至極的他雪上加霜。
曾幾何時,他還隨同村中的老輩來這裡祈福許願,見識到了那群苦行僧的玄乎法技。
回憶還在眼前,卻早已物是人非,恍若隔世一般。
陳演凝眉,思索片刻,便順著寺廟的外牆走了一段,來到一處已經坍塌的豁口處,邁步走了進去。
牆內雜草叢生,野蔓瘋長,將小小的四方院子籠罩得不見光日。
陳演蹲下身子,目光四顧,豁口右手邊,一扇封死的窗戶下麵被人開了一個僅供一人通過的小洞,裡麵隱隱傳來光亮。
奇怪了,難道有人?
陳演暗暗警惕,躡手躡腳慢慢走了進去。
裡麵是一座偏殿,破敗的木製窗戶正呼呼灌著冷風。
偏殿中央,一尊通體漆黑,缺了一隻手臂的笑麵大肚菩薩矗立在沒有香火供奉的神案上,兩隻燈籠一般的大眼黑中透亮,冷冷地盯在陳演身上。
陰森可怖!
陳演渾身寒毛豎起,背上冒出一股涼意。
正在這時,神案發出咯咯輕響,佛像的嘴角也變得微微向上翹起,眼珠變得靈動起來。
“果然有古怪!”,陳演急退。
嗖嗖——
兩支淬有劇毒的暗箭擦著陳演頭皮飛過,若是再反應慢一點,絕對是要了小命。
陳演驚魂未定,看向插入木簷中的兩根暗箭。
箭身通體烏黑,箭頭碧綠透亮,將本就斑駁不堪的木頭腐蝕成一片黢黑。
好險!
陳演摸了摸腦袋,感受著剛剛的驚魂一刻。
一道低沉又壓抑的聲音從神案方向傳來,陳演扭頭回望。
佛像已然側身,在其身後,一扇暗門打開,不過暗門跟牆壁都熏得烏黑,若不仔細看,很難發現端倪。
聲音節奏越發怪異晦澀,似乎有人在進行某種儀式。
難道又是一處邪修窩點?
陳演見識到了這個世界的不可理喻,心中暗暗警惕。
暗門深處,一身黑袍的僧人微閉雙眼,跪坐地上,口中念念有詞,周圍的油燈隨著手上木魚的敲打忽閃忽滅。
在其正前方,血淋淋躺著幾個空洞洞的白堊麵孔,嘴裡不斷有幽幽的黑氣升起。
隨著黑氣的緩緩升起,虛空的殘影漸漸凝聚成人形,好似鬼影一般,詭異無比。
陳演躲在陰影深處,驚訝地望著眼前這一切。
這是什麼邪術?
不會是煉魂吧?
在他記憶中,曾聽村中唯一見過世麵,修過法術的陳氏家族的太爺說過,這世間有除魔衛道,救濟天下蒼生的俠義之士,也有膽大包天,甚至無法無天之人,他們蔑視一切,修煉邪法,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而在禁術邪法中,最令人聞風喪膽便是使用活人煉魂,此法天理不容,人神共憤,早已失傳已久。
若眼前這個黑袍僧人使用的便是傳說中的邪術——煉魂,那自己絕不能讓其如願以償。
這時,幻化出的人影,漸漸趨於實質。
黑袍僧人慢慢睜開眼睛,緩緩站起身來,對眼前的三道人影道“如今你們還有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它放在哪是墜入無間地獄還是享受香火供奉,皆在你們一念之間。”
“無恥,你殺了我們梵山寺眾人也就算了,還將寺中無辜信眾也虐殺一空,你好狠毒,好卑鄙”
人影中,一位高鼻深目,花白長眉毛,衣衫襤褸的行腳僧義憤填膺,罵個不停。
在其身旁,兩位麵容悲戚的行腳僧人也是怒目相對,似乎對黑袍僧人的提議毫不在意。
他們翻越千山萬水,從異國他鄉來到此域授經傳道,本就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準備。
豈是此人威逼利誘,就能彎膝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