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一路小跑回到家,傻眼了。
柴門上掛著幾處破洞,像是被刀斧什麼的砍過,吱吱呀呀地半吊在圍牆上。
她心一緊“娘!娘!我回來了!”
陽光落在屋舍的黑瓦之上,發黃的牆麵掛著蛛網,還有幾麵菱花窗半掛著,快要掉下來了。
院子裡的木柴、桌凳淩亂散落,像是經曆過一場激烈的打鬥;
連幾扇房門都遭了殃,不是被推翻在地,便是被打穿了好大一個洞。
桑晚湧起強烈的不安。
“娘,你聽到了嗎,我回來了!”
昏暗潮濕的屋內,響起虛弱的嗚咽聲。
桑晚推開門,借著日頭灑進來的微光,她看見自己的母親倒在了地上,手還用力地向前伸。
滿屋狼藉,散發著惡臭味。
顯然,她早已聽到了桑晚在外頭喚她,掙紮著想爬出來,卻沒有力氣。
“晚兒……”不過是十日未見,桑母卻形容枯槁,唇乾裂出血,氣若遊絲。
“娘!你這是怎麼了,娘!”
桑晚將她從地上拖抱上床,她輕得像一片樹葉,身下都是汙物,臭味熏天。
“娘,都是晚兒不好,讓您受罪了!”桑晚哭得停不下來。
桑母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桑晚趕緊用手背擦了擦眼淚
“您等著,我去倒水。”
她衝去灶房,裡頭被砸得一塌糊塗,鍋碗瓢盆碎了一地。
桑晚好不容易從地上撿了一個還算完整的碗,從水缸裡舀了點水端給桑母。
桑母乾枯發黑的手顫抖著扶著碗,大口大口地喝了個乾淨。
她憔悴的模樣,一看就是有好幾日水米未進了。
“大哥大嫂去哪裡了,方兒呢?怎麼都不見了?娘,怎麼就您一個人?”
桑母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淚,人瘦脫了相,隻剩一層皮掛在臉上
“晚兒,你沒事就好了。讓娘看看,我的晚兒受罪了。”
桑母摸著她結痂的手指,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娘,家裡到底出什麼事了?”
桑母情緒激動,喉音渾濁,幾乎要把肺都咳出來。
“你哥欠了賭坊一大筆銀子跑了,你嫂子一氣之下,帶著方兒回了娘家。那些討債的見家裡隻有我一個老婆子,就把能砸得都砸了。”
她撐著全力說完,又是劇烈地咳嗽。
桑晚撫著她的背,為她順氣
“哥又賭錢了?前幾日才幫他還了花家的債,他實在太不像話了!娘,您肯定餓壞了,我先去給您弄些吃的。”
“彆忙,讓娘好好看看你。晚兒,裴家怎麼就肯放你回來了?”
“娘,說來話長。”
桑晚擦了擦淚,轉身就去灶房燒水。
家中一貧如洗,米缸一粒米都沒有。
正當她一籌莫展時,聽到有人在拍門。
“有人在嗎?我是菜市口的張哥啊。”
“您這是……”桑晚打開了門,見他手裡大包小包的,滿臉疑惑。
“這是您家定的五斤豬肉、還有米啊麵啊,一些時鮮的蔬菜,我就順手都給您帶來了。您點收。”
張哥後頭還跟著兩三個夥計,大包小包的東西往院子裡一放,滿滿當當,就跟過年似的。
桑晚拚命擺了擺手,臉發燙
“張大哥,你弄錯了,我沒買這些。”
這麼多東西,得多少銀子啊!
張哥看出她的窘迫,朗聲一笑
“桑姑娘你收好,有人給過銀子了。”
桑晚很納悶,“是誰啊?”
“這你就彆管了,總之,你點收一下,沒問題我可要回鋪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