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到本家後,張正山似乎就一直在處理事情,總不見人影。
張嫣然被領到了上輩子就待過的房間,紅木堆砌的屋子,隻開了一扇窗,窗口正正好麵對著後山,也正正好看得見後山滿山的紅燈籠。
張嫣然推開窗,遠眺,漫山遍野的紅好似鮮血潑滿了整個山體,重重疊疊的樹林裡可不就是掩埋了無數人的哀鳴和痛苦嘛。
堇方靜靜飄在她的頭頂,隨著張嫣然的目光看向後山的方向“那座山給我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覺。”
“嗯,畢竟是用屍骨做的山。”
張嫣然淡淡回了一句。
夜幕很快降臨,也許是重回舊地令她心神不安,張嫣然做了她重生回來的第一個夢。
一個關於她前世在本家後山那段時間的夢。
那是她的生日。
那是她才找回來的親人,她的爺爺。
他說他要給她一個驚喜。
他說驚喜在山上。
他帶她上了山,上了那座屍山。
豔陽高照的白天過去,過了一個濕淋陰冷的雨夜。
等她再次睜開眼時,自己被關在一個簡陋的木屋裡,陰冷和疼痛和羞恥令她幾欲求死。
小小的木屋裡堆積著好幾個女人,她們個個麵容上都有些許的相似,但個個都麵如死灰,眼神空洞無光,麻木得不似活人。
小小的木屋裡,除了那些女人,還有一方小小的祭台,不知道是誰設的。
或許也算不上是祭台,隻是一張簡陋的小矮桌,一塊無字木牌前放了一個裝滿土的破碗,或許是這裡的女人設的,又或許是原本就存在的,每日每夜,在這方小矮桌前都有一個又一個女人跪著,她們雙手合十,低頭唇瓣開開合合,不斷重複著兩字,“去死去死”。
她們不知道該求哪位神仙,也不知該求哪位祖宗,隻是一個勁兒地念叨著,去死去死。
咒的是誰。
不言而喻。
她不是沒有試圖逃出去,明明是沒有鎖的木門,但卻怎麼也推不開門。
那時候的她哪裡知道什麼是結界,她隻知道她逃不出去了,她要和這裡這些女人一樣,一輩子困死在這裡受儘折磨了。
她憤怒她不甘她肝膽欲裂。
從看見那些女人跪在無字木牌前祈求的無動於衷到她也想跪一跪的轉變,不過隻是撞了十五次木門。
從跪下瘋狂詛咒祈求到破防大鬨推到祭台後被女人們群毆的轉變,不過隻是一瞬之間。
在女人們的瘋狂毆打撕咬的中,她瘋狂大罵“打我?有本事你們去打他啊!打他啊!這麼多人這麼多人啊!為什麼不殺了他!不殺了他!逃啊!跑啊!”
聲聲泣血,卻無人回應。
直到她們打累了退去,她才像死魚一般癱倒在地,被指甲劃破的皮膚,血慢慢滲開,慢慢蜿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