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長得很茂盛的紫杏樹下,慕容酒看著落英繽紛飄落的的花瓣陷入苦思。遲遲想不明白二人的目的。按道理來說,白咢和鄔鹹來到這裡應是搶奪玄器,要達成這個目的似乎輕而易舉。以岑紹目前的防護能力,應隻有岑南、岑北以及風娃子三個巨持,其修為尚不是兩個邪派之人的對手,此等境況下,那兩個邪人為何一直沒有動手?
大奎走出險境,神色恢複平靜,卻還是站在慕容酒身邊一動也不動,大致三步之內,像個不會說話的木頭人。
慕容酒看著他的臉,不禁發問,“這山莊之內還有彆的巨持嗎?”
大奎搖搖頭,沒有說話。
慕容酒目及雲靄,發出喟歎,“老天,這算什麼?師父讓我保護岑紹,總該提前與我交代清楚對手的深淺吧?不提也就罷了,也不賜我一些製敵秘寶。如今這個勢頭,負隅頑抗真有點兒不知所謂。那岑紹還是我的醜大哥,我和他也算拜過把子了,棄之不顧,那不是出賣兄弟嗎?如何是好啊……”
“小尊者,你逃跑可以帶上小奴嗎?”大奎低聲道。
慕容酒為之一振,睨著他,“你這個怕死鬼,虧大哥替你出頭,緊要關頭卻想著逃跑……你!”他罵不出口,似乎感到現在的自己亦有此等想法。
“啊,不!”大奎低聲道,“莊主有法陣庇佑,那兩個邪人倘若聰明,便不敢傷害莊主,而小奴惟有逃才能活……”
“法陣!”慕容酒陷入思索當中,沒去多久,忽然間撥雲見日,“啊對,小爺這下終於想明白了!那兩個邪人不敢妄動的原因是忌憚師父賣給醜大哥的法陣!原來如此!”他笑著笑著,臉色遽然暗沉,“不好,他們想……”
大奎驚疑,“想什麼?”
“呸!”慕容酒吐了一口吐沫星子,隨之擦了擦嘴,“大奎,你要跑是對的,趕緊跑,能跑多遠跑多遠,我這次可不能跑,我可不能丟下醜大哥不顧。”
岑紹走出房間後,鄔鹹和白咢的行跡很快傳到岑南、岑北,還有風娃子的耳中,這三人大驚失色,主要源於憤怒。儘管他們以前陪同岑紹外出之時,也曾遇到過這類狂徒,而在雲麓山莊公然行凶的卻是首例,——實難饒恕!
岑北沒問主人打算如何處置,直接扶住岑南的胳膊,叫道,“哥哥,莊主可是岑氏少主,怎能受此惡氣?你我兄弟去取二人的人頭吧!”
岑南點頭,而風娃子也願效力。
有三個家臣外加慕容酒對敵,岑紹信心十足,忽有於心不忍的意味,“傷人性命倒無必要,拿下交由安陵刑院處置足矣,否則傳出去,旁人要說雲麓山莊殺人越貨,往後如何做生意?”
三個家臣沒把岑紹的話聽進去。
風娃子笑道,“莊主有此想法乃是仁徳,但煉士鬥法非死即傷,倘若對方不肯束手,難道我等鬥法之時還要考慮那兩個狂徒的安全不成?”
鬥法不像很久以前的武士劍客切磋武藝,這些身懷玄氣的修煉者微微動怒,但凡退不及時,皆有化為齏粉的後果。
慕容酒方才逃離房間,三個家臣隔著很遠的距離便已聽到聲響,亦是奇怪慕容酒為何頭也不回地往一個方向踏玄狂奔。倘若把那個行為視為逃跑,三個家臣就會覺得此時前來尋仇將是不太明智的做法。
三個家臣邁著高步,一跳百步,很快就降臨在一堵圍牆之上。這堵圍牆圍著那間廂房的彆院。三人站在高處,看著廂房的門敞開著,裡麵的兩人方才還在交談,此時忽聽動靜,內中聲音戛然而止。
白咢率先走了出來,他對著三個家臣露出詭異的笑。
“三位巨持好啊!”
“聽起來,閣下不打算抵抗是嗎?”
“是!”
三個家臣有些意外,岑北覺得很沒意思,不免喝了一聲,“那就請閣下自縛雙手,跟我等去趟刑院!”
鄔鹹此時走出,嗬嗬地笑,“不打算抵抗不假,可沒說不打算捏死你們呀!”
“可惜了。”岑北嘴角一笑,輕輕說道。
“如何可惜?”風娃子問。
“我們雲麓山莊需要大修一番啦!”岑北說完,手中驚現一麵流光圓盤。
圓盤形如月,薄如蟬翼,名喚“萬象法華”,又名“法象”上布九宮八卦,囊括十大天乾、十二地支,連結著天地精奧,紮根著宇宙無窮,修煉者的所有玄功、秘法由此祭出。
修煉者常說,——法象乃出,殊死之兆!
“這位巨持,衝動了啊!”白咢高聲戲謔一句。
祭出法象好比劍客拔出了劍,出鞘的劍未嘗鮮血再重新回到劍鞘之中,劍客則威嚴掃地。同理,收起法華,焉不被對手嘲笑?何況岑北搐動的眼瞼,將體內慍色彰顯了出來,他悶哼一聲,手中的法象兀自變作一道強烈的光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