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什麼……”木蘭荘笑道,“不打緊,都是一些無甚緊要的東西,可有可無。時辰不早,你我各自休息,明日初辰趕路。”
“噯!”
廂房裡,木蘭荘解開發髻,一頭如墨的長發垂落而下,接著脫去銀光寶甲,換上一身白色中衣。雖說身子躺在榻上,心裡卻始終覺著沒有回來,仍在燈彩迷人的街上與師弟逛著街,於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隻是,想著想著,抵不住困意,忽而眼皮倦怠,含笑入夢。
……
咚!
咚咚!
咚咚咚!
次日,敲門聲大作,木蘭荘倏地驚醒一查時辰,才知巳時已正。她有些慌亂,急匆匆地開始穿衣。
門外乃是慕容酒,昨晚師姐明明約好初辰趕路,今日按時早起,卻守在師姐的門前等到正巳,間或輕輕敲了幾下房門,又恐驚擾師姐美夢,忽忽一個多時辰過去,師姐仍不開門,即便鐵打的耐心也是按捺不住,進而一陣狂敲。
“師姐,你怎麼了?為何不開門?”慕容酒擔憂地叫道。
“我還未洗漱,你先等我!”木蘭荘說完,動作變得更快。
“還未洗漱?真有意思!”慕容酒抱起雙臂,自言自語道,“這些天裡,師姐頭一次睡起了懶覺,我還以為她不會睡懶覺呢……唉,早知道我也多睡會兒!”
他靠在牆邊等了片刻,不一會兒聽見房中的腳步臨近房門,便立馬走到門前。
房門敞開,兩雙眼睛接在一起,木蘭荘微微心悸,火速地背過身去,向桌子那邊急走。
慕容酒跨過門檻,跟在對方的身後,“師姐,難道昨夜有噪動?沒睡好嗎?這可不像你啊!師弟還以為你不舒服,擔心壞了!”
這些話,體貼倒是體貼,卻擾人心靜,木蘭荘倒了一杯水喝下,“沒有,昨夜做了一時功刻,睡晚了些。”
慕容酒見她杯裡沒有一絲熱氣,進而關切道,“師姐啊,這茶是隔夜的吧?這怎麼能喝?喝了之後恐會腹脹,對你皮膚也不好,我去給你重新沏一壺!”
“不必!”木蘭荘微微蹙眉,兀自一歎,“你可真煩,怎麼這麼愛嘮叨?要是身在荒野,我渴了,河裡的水照樣去喝,怎會在意隔夜的涼茶?修煉者水火不侵,餐風飲露在所多有,這有何妨?”
“是是是,”慕容酒嘿嘿一笑,“師弟是煉士,也是醫者,大概職業病犯了。況且這裡又不是荒郊野嶺,師姐冰清玉潔,如花似玉,喝這種涼茶,實在太委屈了,師弟著實心疼。”他也不知道和誰學的,這種肉麻的話兒張口就來。
木蘭荘羞答答一笑,“好了,時候不早,你我退房結賬,速速啟程。”
……
去往烏桓,是一條南下的路,幾百年前漢州這裡就有一條官道橫穿烏桓通往鎏州,因寬闊好走,久而久之亦成了一條商道。隻是,自從開元之後,烏桓漸漸成了草寇老窩,如今這條大路很少有人行走,以至於徹底荒廢。
慕容酒和木蘭荘以飛行符趕路,俯瞰下方有條模糊的直道影子,便視為方向標。木蘭荘輿圖在手,一直飛在前麵,不覺到了桃花縣。
俯瞰下方,縣內的地勢宛如溝壑,一條銀白色的長河曲中有直,整條流域通南而去,一眼望不見儘頭。
這便是瀕臨決堤的旦河。
聽說,旦河的水位最低,南段低過長江,北段低過天水淵,兩邊都有大堤阻水,倘若兩堤崩塌,恐怕兩邊的水流都要湧入旦河之中。
另外,仔細觀之旦河,又有幾百條宛若經絡般的水渠相連,其水位也比旦河高出五丈。親眼目睹之下,才知旦河大堤是為統稱,並非隻有兩座,大堤小堤加起來,足有千餘之多。
雨季到來,一旦小水渠暴漲,隻要水閘一開,可將水流引入旦河,再通過水閘排泄到天水淵,抑或是長江之中。
假設首尾兩座大堤有危,那麼天水淵以及長江之水,勢必淹沒旦河河床,形成洪澇。是時霈雨將至,除了需要加固兩座主堤之外,還要加固其他的小堤工程之大,非幾輪晝夜可為,不窮一州之力,短時間難以加固。
因而遷走百姓,便是最好的選擇。
縣內,各個鄉路牛車挨排,有不少煉士都在整肅隊伍,其中竟然還有身穿厄司服飾的煉士。
但看百姓無恙,木蘭荘頗為欣慰,遂了無牽掛,加快飛行的速度。
往南行去百裡,下方已無人跡,儘是草原野林,而前方已經可以看見烏桓山脈的巍峨輪廓。
一張飛行符靈氣耗儘,木蘭荘決計休息片刻,便朝著後麵的慕容酒打了一個手勢。
她率先飛下,慕容酒緊隨其後,待二人相繼落下時,腳下的盤形飛具兀自一晃,變成一張符籙燃燒殆儘。
這兩張飛行符都是木蘭荘之物,屬於雙色氚符,靈氣不算高,卻是玄機城之內的符籙師所煉製,相較一般的飛行符,更為耐久。
慕容酒以為此舉是為了更換飛行符,然而木蘭荘沒有遞出飛行符,反倒是遞給對方一些乾糧和水,不免惑問一聲,“才行兩個時辰,師姐便累了嗎?”
木蘭荘坐在一根垂倒的樹乾上吃著甜棗糕,埋頭看著輿圖,“前方便是烏桓,到了險地,應該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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