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濕陟等人來到蛇窟的時候,無不被洞內的蟲子攪得頭皮發麻,譬如甲蟲、蝴蝶、飛蛾、螞蟻、蜜蜂……幾乎所有的蟲子應有儘有,慕容酒恨不得踩死一些,卻被達濕陟攔下,警告說,“這些蟲子都是鬼老豢養的,踩死它們,鬼老很不高興!”
所謂的喰魂鬼老,長得一臉清秀,一頭明亮的墨發垂胸拖背,疏放的身姿配上一副帶笑的溫容,完全不像趕屍派惡首。
但,這個英顏男子就是扶蝗本尊。
木蘭荘見到扶蝗時,似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仿佛眼前的男子在哪裡見過,以致目不轉睛地打量。
達濕陟對著扶蝗畢恭畢敬,“這兩個小娃娃……”
“做的不錯。”沒等對方說完,扶蝗已經讚許一聲。他看到木蘭荘時,眼神閃過一絲訝異,隨之輕聲一問,“想必,你就是納蘭荘的徒弟吧?氣質,倒和納蘭老妹很似。”
“納蘭老妹……”聽此一言,木蘭荘又驚又氣。
她師父納蘭荘已超百歲,而眼前的喰魂鬼老看起來隻有三十多歲,卻喚自己的師父為“老妹”,簡直不可理喻。
不過,仔細一想,師父亦是英顏之相,況且更有傳言,那駐顏之術,本就是趕屍派所傳,眼前的男子既為趕屍派中人,自然懂得駐顏之術,如若真是什麼鬼老,年紀也應該很大了。
如若二人的年紀相仿,喚一聲“老妹”,倒是無甚不妥。
眼前的英顏男子和顏悅色,不僅不像趕屍派中人,更不像什麼鬼老,木蘭荘眉毛深蹙,疑聲問道,“你真是趕屍派的喰魂鬼老?你真的認識家師?”
扶蝗輕輕一笑,伸手呼來一根五尺長的骨杖亮在眼前,“這根骨杖,名為‘喰魂’,而‘鬼老’這個叫法,比叫‘老頭子’好聽、禮貌。不知從何時開始,敝派中人,一直喚我喰魂鬼老,於是由來這個名字。這個名字,隻有敝派中人知道是我,而敝派之外的人,可能沒聽說過。”
扶蝗的修為難以看穿,但他亮出喰魂骨杖的那一刻,慕容酒和木蘭荘為之一振那根骨杖,乃是一件四色法寶!
四色法寶,至少到了象翥位方可使用。
按此推斷,這個男子的修為,至少到達象翥位。
正當二人驚訝之時,扶蝗盯向木蘭荘,“你有沒有聽說過‘扶蝗’這個名字?”
木蘭荘驚色更盛,“你是扶蝗?你就是皮相雜學的開創者?”
“所以說,這個名字還是有人知道的!”扶蝗流露欣慰之色。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本老和你師父認識的時候,還不是什麼鬼老,提及喰魂鬼老,我估計啊,你師父肯定猜不到是我,但提起扶蝗,她一定記得!”說著,微微地歎了口氣,“唉,她要是得知本老躲在這裡,一定會親自殺來,所以本老不能讓你們二人離開烏桓……”
他衝著木蘭荘一笑,“有趣,我原打算除掉你們二人的,你們倒好,竟要投靠我們趕屍派!”
慕容酒聽到這時,才發現自己有多可笑。這種詐降的小把戲,也太拙劣了,連自己都不會信,對方又怎會相信?我真是自己給自己臉上抹黑,自取其辱啊!
正當慕容酒臉紅時,扶蝗輕輕歎道,“要說這個小兄弟自拔來歸,本老會信,但你一個帶荘弟子,怎會做出此等事情?”
木蘭荘無言以對,因羞愧而漲紅麵頰。
慕容酒聽此,付之一笑,反倒是拍了拍胸脯,說道,“鬼老,你說的對,我確實真心投靠!但你也彆懷疑我師姐,她……”
“住口!”木蘭荘打斷其話,似是覺得這種話充滿揶揄,不堪再聽,便攥緊手中的玉杖,怒視扶蝗。
這個目光確有幾分威儀,但是她的麵前,除了扶蝗一人之外,還有幾個趕屍派魔頭,一個比一個厲害,所以這等模樣,像極了視死如歸。
置身趕屍派老巢,慕容酒看上去麵不改色,實則全身冰冷,心亂如麻,萬萬沒想到,師姐竟然還有勇氣叫囂,不禁雙腿發軟,一把抓住木蘭荘的胳膊。
木蘭荘感受到一陣冰涼,側向慕容酒,竟見他一臉慘白,似乎嚇懵過去,不禁呢喃一聲,“師弟,你……”
慕容酒呆滯地望著她,色凜道,“師姐見笑,本能反應……”
“你怕死?”木蘭荘滿臉都是失望之色,盯著慕容酒說道,“我們身為衛道者,豈能怕死?師弟,為了正道,你我都不應怕死!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