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得!”東方鳴仿佛看到了希望,急問道,“怎救他?”
“搬空寶室。”高流眼睛一閃。
“什麼?”東方鳴向後一縮,不過眨眼之後,瞳孔一張,“行,我都依你,隻要你能救下小草毛,我便不惜一切!”
“不惜一切……”高流幽眸帶笑,“如此,那就好辦了!”
“你如何打算?獨闖縣衙大牢嗎?”東方鳴略有擔憂,“遊氏滿門二十多位巨持啊,就算你強行救回小草毛,可遊氏告上刑院的話,你也無法脫身啊!”
高流不答,沉吟少時,發出輕微的歎息,“想我回來時,看到縣裡很多百姓都在舉家遷徙,一番打聽之下,才知始末。”說著,麵色消沉,“洪水一年不除,年年是害,逃過今日,逃不過明日。倘若主公在世,得知旦河有危,首要考慮的,便是築堤,而不是率民逃難。”
想到現實的窘境,不禁感慨,“可惜啊,主公不在了,遊氏能力不足,漢王也不能給出援手,讓百姓遷往南灞,再好不過。”
“難道旦河真要決堤?”東方鳴猛然發問。
“哼!”高流驟生慍色,厲言道,“如今小草毛深陷囹圄,卻都怪你年幼無知。連你姚叔叔都在張羅這件事情,你怎麼還認為這是遊氏的什麼詭計?我實話告訴你,那旦河之事,根本就不是空穴來風!今年的雨勢較往年不同,恐是幾十年不遇的天災,如今雨勢已起,整個桃花縣危在旦夕,你今日慫恿百姓,來日洪災泛濫,你說,你間接害死多少人?”
“我……”東方鳴囁嚅,眼眶立馬濕潤起來,“我,我以為……那遊氏向來詭計多端,我以為……”
“小主,你都已九歲,為何還像個孩子?不說彆的地方,咱附近的鄉裡,隻要到了你這個年紀,哪一個不能扛起家中重擔?”高流為其擦掉眼淚,“但,你隻有九歲,不能怪你!”
九歲?話說現在的孩子確實懂事的早,但英邪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高流,你九歲……”
“我九歲乾你何事?”高流打斷其話,怒視英邪。
“你!”英邪看著高流麵目可憎的模樣,忽而想到了一人,不禁喝道,“你是不是還想被我修理一頓?”
話音說去,卻聽高盧輕聲喃喃,於是望向高盧。
“是啊,流兒那時多好啊……”高流九歲何種模樣,高盧記憶猶新,埋入回憶時,臉上洋溢著笑容,“流兒九歲,就已是力士,就已充當修侍替補家用了,主人那時候多喜歡他啊……”
“切!”英邪不屑道,“誰不是!”
“高流,其他的事情不要說了!”東方鳴紅著眼睛,抓住高流的手臂,“現在旦河的事情才是緊要,要是旦河決堤,我們半仙居也就沒了!不行,高流,你快想辦法啊!半仙居不能沒有!”
“我正想此事,”高流低著頭,眸帶倦色,“是,這是重點,我們桃花縣地勢低,半仙居亦處深壑,洪水來時,決不會對我們半仙居網開一麵,眼下要麼走,要麼加固大堤,沒有第三種辦法。”
“半仙廟的事兒,不能全怪小主。”高盧放下旱煙,滿臉羞愧,“南灞公早已來過信,讓我們儘快搬離桃花縣,我和樊布等人一直猶豫,還未將此事告知小主。”
胡大和海栓背過身子,亦是羞赧難當。
“高流,聽你這麼說,是否打算……”樊布一直在琢磨高流的話,這會兒似乎猜到了高流用意,但高流對其淩眼一瞥,不由地禁噤失聲。
“不錯,我確實想用主公的遺寶招募煉士,漢州有幾萬力士,幾千巨持,隻要雲集到此,加固一個旦河,又有何難?”高流用一種奇怪的眼色看向樊布,“你和毛狴還有往來嗎?”
毛狴修為不高,乃毛犴的哥哥。
自半仙居沒落之後,毛狴便投遊氏二公子帳下。
許多年前,樊布受毛狴委派,來到半仙居之中,教導東方鳴讀書識字,期間循循善誘,實是一位良師,到了現在,很多人都忘了這人曾與遊氏有過瓜葛。
“我……”樊布低下頭,這會兒卻是無法領略高流用意,以為高流把他視為遊氏的耳目。
“毛狴善與人交,人脈通達漢州各族,要是由他聯絡,便能很快地集結人馬。”高流笑了笑,“你近幾年本本分分,沒人把你當外人,你在擔心什麼?”
樊布已是自己人,高流不想使之難堪,遂轉眸看向東方鳴,“你爹的遺寶,固然珍貴,倘舍不得那些,隻能任由洪水淹沒半仙居。小草毛雖是我徒弟,但他咎由自取,要是死了,我恐怕連一滴眼淚都不會掉。半仙居是存是亡,小草毛是生是死,須由小主你來定奪!”
“小草毛替我入獄,要救,桃花縣不僅是半仙居所在,還有一群可憐的百姓,更要救,何須猶豫?”東方鳴目光堅定,卻仍有狐疑,“高流,我要是拿出寶室一切,你果真有把握拯救小草毛以及桃花縣嗎?”
“根除水患,亦是替漢王了卻煩惱。”高流銳目如星,“隻要小主拿出寶室裡的寶物,還怕無人前來築堤嗎?除卻這些,我等還可以用那些寶物招募家臣,也好重振東方氏之威,到那時候,漢王何必倚仗遊氏?我們東方氏能夠保全一方安寧,難道還不能挽救一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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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如你所說,那真是告慰我爹在天之靈!”東方鳴笑逐顏開。
“不過,”高流皺起眉頭,“遊鰭畢竟是遊哉之子,如今小草毛落在遊氏之手,倘若遊氏不經審理,私自將他殺了,我等回天乏術,還須儘快想個辦法保他性命。”
漢州之前就有傳言,說弘半仙遺有很多寶物,如今得以證實,英邪聽得口水直冒,瞬間冒出了諸多想法。
“高流,有道是殺人償命,你那徒弟殺了遊哉幺兒,他要是能保留一根頭發,說明遊哉尚且仁慈!”英邪嗬嗬一笑,“不過嘛,要救你那徒弟,我倒是有辦法。隻要你那徒弟還活著,我便有辦法讓他一直活著!”
“哦?”高流瞥向英邪,“邪兄,此話當真?”
“當真!”
“那就拜托邪兄!”
“好說,但我救了你的徒弟,你這個做師父的,不該表示表示嗎?”
“如何表示?”
“法寶玄器什麼,都行。”
“沒有!”高流說完,瞑起雙目。
“有!”東方鳴急忙欠身,朝著英邪拱了拱手,“這位大哥,方才小輩失禮,隻要你能救下小草毛,我願送你一件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