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最後一張牌有誤,餘一仙想到此,目光頓時聚集在最後一張牌上。
但他看不多時,眼瞼隨之顫抖起來,——因為那點數分毫不差,正是四千四百四十四!
四百萬兩銀子,何以賠付?
餘一仙木然地呆滯起來,感覺此生走到儘頭了。
厲三山見狀,不禁屏住呼吸,衝著餘一仙小聲一問,“如何?點數對嗎?”
譚七鬼看了老半天,這會兒一屁股癱倒在地,“完了,全他媽完了……”
餘一仙看了看金流,又看了看費馗,而後將最後一張牌攥成粉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下輸了……”
“認輸的話,就拿銀子出來吧。”金流麵無一色地說完,便向地上的譚七鬼投去目光,“那對龍眼珠是否應該還給我?”
譚七鬼扶著桌腿站了起來,隨之很不情願地把一對龍眼珠交還回去。
餘一仙看到那對珠子,眼睛閃過一絲異樣的光,似乎一個想法正在醞釀。
金流收好龍眼珠,又衝譚七鬼伸出手掌,“銀票怎麼不給我?快把你的銀票拿過來,我要趕路了。”
認賭服輸,縱然餘一仙拿不出五百萬兩銀票,可他倒是能夠拿出一百萬兩銀子,本想與之商量一下,卻見金流拿著一隻五線歲囊。
此物乃是至寶,天下間但凡四線以上的歲囊,都是一位名叫“商罄”的靈珍師所縫製,可那人早就死了,而今五線以上的歲囊已然無價。
見譚七鬼遲遲不動,金流攥著歲囊,大步走上前,“快點!”
偽造銀票是重罪,而偽造四百萬兩銀票就是死罪了,厲三山感覺不能交出,便走到餘一山麵前,苦著臉說道,“老大,你要不,要不同他商量一下,萬一出了岔子,我們……”
“老七!”餘一仙瞪向譚七鬼,“快給他!”
聽此,譚七鬼渾身一抖,顫顫巍巍地掏出了銀票。
金流一把奪到手裡,隨後裝進歲囊,“要是我不趕時間,可以再跟你們玩幾把,但現在刻不容緩,我得趕緊上路了。”
“金公子去哪?”餘一仙強顏笑道。
“去哪?”金流皺起眉頭,思考著說,“可怪,我從建德官道一直往西,本來應該到了玉川才對,為何會到金沙?”
“建德官道無岔路,但清河縣那邊有座大橋,從東往西過了橋頭有兩條路,其實那小道才是通往玉川的路,你要是走上了大道,必然會到金沙。”餘一仙解釋道。
“我以為大路才是!”金流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
“但是,你不問路嗎?即便走錯路,也有機會掉頭才是,畢竟到達金沙郡治,需要橫穿好幾個縣。”餘一仙感到費解。
“沒空問。”
“為何?”
“殺人。”
餘一仙眼瞼一動,“你這小子真會開玩笑。”
金流向著門外而去,“我哪有時間跟你開玩笑,走了!”
……
在岑家堡那邊,岑巍的喪事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可笑的是,雲麓山莊這邊,他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隻是腿腳尚不利索。
蒼穹山正當頂上,他望著雲海磋歎,“前幾日,老朽還是病死之軀,於今竟然痊愈了,如此神奇之事,決非人力所能為之……”
慕容酒端著一口空碗,站在他的身邊,見他按著自己的心臟,便擔憂道,“晚輩並非神仙,望巍伯注意身體。”
“不錯,樂極生悲,人間時有。”岑巍苦笑一聲之後,又說道,“聽說我的遺體下葬之後,岑敖就要正式成為我們岑氏的第八代族長了,此事真快,恐怕新年一到,岑家堡再也不是岑氏嫡宗,再也不複從前……”
“巍伯,你真的願意舍棄族長之位?”慕容酒疑聲道。
“那族長之位,等同是老朽攘竊得來,隻要有利於岑氏,自是無關緊要。”岑巍擺手說完,又嘖嘖稱許道,“倒是岑巋那個人,把一雙女兒看得比命還重,沒想到竟然舍棄女兒,支持我們岑家堡……太難了,恐怕做出這個決定以後,他整個心都碎了……不說彆的,僅憑這一點,老朽也會全力挽救岑嫣。”
慕容酒看著雲海微微一笑,——如今岑嫣得救,倒也如釋重負了。
有趣的是,殷鴉和侯白不但放了岑嫣,並且還在旱魃的麵前表彰慕容酒,說他做事很利落,於整個計劃立了大功。
此舉或是為了討好苗綺羅而為之,然而慕容酒並不在意,畢竟旱魃賞的三株“黃蓬土蓮”,已由兩位鬼帥送到了他的手裡。
這三株藥植都是綺羅天之物,而之前綺羅天大量挖采藥植,原來都被旱魃用來賞賜“鬼差”了。
在綺羅天裡,黃蓬土蓮並不出眾,可放到外麵,一株就是無價之物,幾乎沒人買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