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媳婦尚在手術室生死不知,兒子的精神狀態要是再出了問題,這可讓她們老兩口怎麼辦。
蔣牧遲崩潰地按著腦袋,喃喃自語“我為什麼要丟下她,為什麼……”
抓小偷什麼時候竟然比他老婆的命更加重要了。
把溫遇慈從血泊裡抱起來的那刻,蔣牧遲像是回到了上輩子,親手把她從彆墅裡抱出去的時候。
他分明已經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為什麼還是沒能保護好溫遇慈。
難道重來一世,他依舊那麼沒用,什麼也做不了嗎?
蔣牧遲的心被利刃捅了個對穿,鮮血淋漓。
他從來沒有如此害怕和恐懼過。
蔣牧遲猛地抱住母親,啜泣聲再也忍不住,“媽,我好害怕。”
他怕再也留不住溫遇慈。
蔣母眼眶酸澀得厲害,她的兒子這輩子太苦了。
她這個做母親的卻無可奈何,什麼也做不了。
三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團,好不心酸。
也不知坐了多久,手術室的大門終於打開。
護士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兒出來,蔣牧遲瘋了一般奔上前去,卻迎上了護士身後醫生憐憫的目光。
蔣牧遲猛地愣在原地。
活了兩輩子,沒救下一個人。
蔣牧遲頹然癱倒在地,閉上眼睛,身體顫抖不止。
溫遇慈就這麼走了,連一句話都沒對他留下。
蔣牧遲日漸頹廢,蔣父蔣母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卻沒有任何辦法。
他麻木地給妻子處理了後事,直到聽見兒子的哭聲,蔣牧遲才有那麼一點反應。
哦對,他和溫遇慈還有個孩子。
他要好好把孩子養大才是,否則遇慈會怪他的。
地府。
寧遇慈從光圈出來,第一時間檢查了自己身上的氣運。
見氣運有再次暴漲的趨勢,這才點點頭。
方行了一步,便見遊景鑠站在兩丈開外,沉沉地注視著她。
寧遇慈下意識撫摸上胸前的彼岸花,抬手摘下來後朝他走去。
她還記得自己差點被墨沉強迫的時候,這條項鏈保護了她,遊景鑠當時也出現了。
“還給你。”
銀質鏈條透著光,遊景鑠認真看了一眼,伸手接過項鏈。
他摩挲著手中冰涼的彼岸花,似閒聊般開口“你積攢如此多的氣運,是想做什麼?”
“我記得,投胎不需要這麼多氣運。”
寧遇慈抿唇,四下望了一眼,不見黑白無常的身影,這才低聲道“我不想投胎,我想回去。”
她把遊景鑠當成普通的遊魂,不曾深思,隻想著等他哪日過了橋,便會對她說的話忘個一乾二淨。
但她還是不由得叮囑道“你彆和黑白無常說哦。就當這是你我之間的秘密。”
黃泉旁風聲獵獵,將她的聲音吹散在風中。
遊景鑠點頭,複又挑眉,“你還有心願未了?”
聞言,寧遇慈垂下眼瞼,生前所經曆的種種再次浮上心頭。
她不想沉溺在那種極端的痛苦中,不欲與他多說,遂轉移話題“你呢?你又為何不投胎?”
遊景鑠輕笑一聲,合攏手掌,彼岸花瞬間消失在掌心,“因為,我在地府考公了,有了編製,不入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