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的心不斷下沉,自婚後,一大清早她一睜開眼,就聞到狹窄閉塞的屋子裡,那方昨日宴飲之後,還未收拾的桌子上,發臭的剩菜剩酒味開始。
殷天朗和柳瀟瀟喝夠了酒就走了。
殷天逸酒醉,正呼呼大睡。
自是沒人收拾殘局。
她強忍著胃裡反上的惡心,穿好衣服,來不及梳洗(主要是沒地方梳洗),就去收拾屋子,一邊收拾一遍說服自己,會好起來的,不過收拾個桌子,她會學著做好天逸的賢內助。
但她還是高估自己了。
她本就懷著孕,這下酒臭和酸腐的味道混雜在一起,躥進她的鼻子裡,她猛地俯身嘔吐。
吐著吐著,殷天逸醒了。
連忙將她扶到床上,給她倒水,緊接著收拾乾淨屋子,做飯,她看著忙碌的殷天逸,剛剛心底的異樣全部消散。
一連三天,她和殷天逸雖然吃著沒有一絲葷腥的粗茶淡飯,但心裡格外甜。
直到……昨晚,柳瀟瀟飛鴿傳書,說淩月找她們一聚,她高興壞了,她有好多話想和她們說,她要把她的幸福告訴她們每一個人!
翌日清晨,她想找一件乾淨衣服換上,一打開包袱,那單調的色彩,粗糲的布料,讓她的心猛然一沉,她腦海裡突然閃過淩月她們錦衣玉袍的模樣。
她再也穿不上那些。
甚至,她要去公主府,連馬車都沒有。
巨大的心理落差讓她有些無所適從,她隻能在心裡安慰自己,若這些身外之物和殷天逸換,她還是會選殷天逸。
明月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路上,突然,腳下一絆,她捂著被摔青的膝蓋,默默流淚。
……
公主府門口。
目送載著明月的馬車離開,淩月公主放心地回到府裡。
想著適才的計劃,她忍不住得意一笑。
這件事背後自是沒那麼簡單,這可是她的翁爹精心為沈檀兮設下的局,料沈檀兮再狡猾,也看不出來。
到時候,定要她裡外不是人!
……
宣王府。
柳瀟瀟匆忙跑進書房,將沈檀兮秘密和夏嬪合作的事情,告訴了陸鄢,“阿鄢,我就說她是裝的,她為了鞏固自己的六宮之權,不惜和夏嬪合作,一起陷害大小舒妃,若大小舒妃的事是真的,那她豈不是要害死她們二人了。”
柳瀟瀟叭叭地說著,眉飛色舞,可算讓她抓住沈檀兮的小辮子了,這下看阿鄢還怎麼說!
誰知陸鄢聞言未置一詞,反一副沉思之相。
半晌,他緊迫道,“這件事你是如何知道的,誰告訴你的?”
柳瀟瀟頓了一下,她還沒傻到直接告訴陸鄢,這是她們給沈檀兮設下的圈套,她一副無賴的樣子,避重就輕道,“我……我偷聽來的,哎呀呀,你管我是怎麼知道的,你就等著看沈檀兮露出真麵目吧!”
柳瀟瀟說完,心底一慌,壞了,她這麼說不是此地無銀了嗎,她連忙看向陸鄢,卻見陸鄢根本沒注意她說什麼,反而憂心忡忡的樣子。
柳瀟瀟靠近,質問,“阿鄢,你在想什麼?”
不會是在擔心沈檀兮吧?
想到這個,柳瀟瀟濃眉倒豎,就要發難,但她恍然想到近日陸鄢對自己的冷淡,還是彆鬨了。
很快,很快阿鄢就會知道她的無辜了。
柳瀟瀟難得善解人意,她沒再打擾陸鄢,靜悄悄地離開。
陸鄢眸色一深,若瀟瀟所言為真,沈檀兮欲和夏嬪合作,一起揭露大小舒妃的奸情,恐怕非但不會得償所願,還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因為大小舒妃不是旁的妃子,她們的身份很特殊。
大小舒妃都是榮相的女兒,一個是榮相的掌上明珠,一個是榮相的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