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
楊張氏一把推開楊大郎,睚眥欲裂地咒罵“要不是你自私自利,逃跑也不拉上二郎,二郎他能死?你怎麼不去死?死的人為什麼不是你?”
嗚嗚嗚——
她家二郎嘴甜討喜,最得她心。
要是活著的人是她家二郎該多好。
她恨恨地瞪一眼楊大郎和他身後的陳蘭母子三人,從王鳳懷裡搶過楊鐵牛,抱著嗚嗚哭起來。
楊大郎滿心苦澀,被他娘狠毒的話怔愣在當下。
他娘竟咒他去死?
他知道二郎從小得爹娘喜歡,但他想著自己是大哥,照顧弟弟們是應該的,並不多吃味。
可現在二郎沒了,娘咒他死。
為什麼?
難道他不是爹娘的孩子?
難道就因為二弟嘴巴甜會哄人?
陳蘭眼裡閃著淚光,上前扯了扯男人的衣袖。
“大郎,你彆難過,你還有我們。”
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吧大郎。
不管你對這個家付出再多,你娘心裡永遠隻有她的二郎。
不,也許在楊張氏心裡,排第一位的是她自己。
這時,陳衝和陳鐵頭小跑著爬上山。
見場麵鬨哄哄的,陳衝麵色沉冷,聲音不由拔高“楊家嬸子,你又鬨什麼?忘了我之前說的話?”
楊張氏的哭聲戛然而止。
周圍一時安靜下來,落葉可聞。
陳衝吐出一口濁氣,沉聲說道“眾位叔伯嬸娘,我們需要收拾一下,儘快離開這裡。”
這是他跟陳鐵頭商量的結果。
在眾人議論之前,陳衝再次開口“山下那幫畜牲不僅殺人不眨眼,他們……還吃人。”
“什麼?吃人?”
陳家溝的人頓時議論紛紛。
“剛才聽鐵蛋說,我還覺得奇怪,現在是通了。”
“不會是我以為的那樣吧?他們、他們把咱們陳家溝的人都吃、吃了?”
陳衝頂著村人驚恐的目光,緩慢而又沉重地點了點頭,“嗯,就是你想的那樣。”
“嘔——”
“嘔——”
有那腸胃淺的立時跑到一邊彎腰吐起來。
一路強忍著沒吐的陳鐵頭想到山下那個修羅場,再也忍不下去,疾步跑遠吐了個昏天黑地。
“嘔——嘔——”
陳家寶神情依舊恍惚著,被他娘扣在懷裡低聲安撫。
那個場麵陳鐵蛋也看到了,他隻以為是那幫畜牲弑殺成癮,並不知道原來他們是把他們村村民殺了吃肉。
想起那個場麵,他沒覺得惡心,倒激起他心底的狂怒。
“這群瘋子!真想乾死他們!”
誰不想?
陳衝也想,可他知道,他們這一幫老弱婦孺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
“好了,大家趕緊收拾東西,一刻鐘後,我們就出發。”
有人在這時問道“衝小子,你準備帶大家去哪兒?”
“是呀,山下有殺人的畜牲,山上也有吃人的野獸,咱們能躲哪裡去?”
陳衝和陳鐵蛋相互看了一眼,說“我和鐵頭商量過,咱們現在不能下山,隻能沿著山路外圍儘量往北走。”
“我們兩家是這個決定,你們願不願意一起走,就看你們自己的意思了。”
說罷,陳衝不再多話,找到自家的位置,幫著收拾東西。
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拿出來的口糧早就吃完了,剩下的無非就是衣服被褥和鍋碗瓢盆之類。
一刻鐘後,陳衝把願意離開的集合起來。
發現大家都同意離開,吆喝一聲,率先帶著家人繼續往北行進,後麵跟著陳鐵頭和陳鐵蛋兄弟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