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狹小的屋子裡又走出來一個少年。
少年怯怯地站在門後悄悄打量著她,有些靦腆膽小。
陸瑾寒說“他叫聞實。”
薑清梵朝對方伸出手,向對方展示著自己最大的善意“聞實弟弟你好呀。”
——
薑清梵猛地睜開眼。
床邊,穿著白大褂的聞實和陸瑾寒麵對麵站著。
兩人都沒有察覺到她已經醒了,聞實冷著臉說“你把她轉到哪個醫院都行,或者讓彆的醫生負責,總之彆找我。”
陸瑾寒下意識去摸煙,語氣薄涼“聞實……”
“好歹是我當年資助你上的大學,你們這群人似乎都很擅長以怨報德?”
突然響起的聲音令聞實臉色微變,他僵硬著轉過頭看向病床。
那位昔日張揚熱烈的薑大小姐,此時虛弱地躺在床上,臉上沒了往日那抹善意明豔的笑容。
眼神冷漠而刻薄。
見他回頭,薑清梵輕笑一聲,“好久不見啊,聞實。”
聞實薄唇動了動,生硬地把臉扭開,對陸瑾寒說“我還有病人,先走了。”
陸瑾寒嗯了聲。
聞實走到門口又停下,折返回來厭惡地瞪著薑清梵“你胃出血不是第一次了,我不管你想死還是想活,隨便你怎麼折騰,總之彆死在我麵前。”
薑清梵失笑“那怎麼行呢,我死在你麵前,你應該替沅沅感到高興。”
聞實臉皮子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眼角狠狠顫了顫。
想說些惡毒的話,可是對上薑清梵那張臉,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將他的喉嚨捏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病房裡氣氛直線降至冰點,小金推門進來時,隻覺得一陣撲麵而來的寒氣,令人無比窒息。
他偷偷退出去,捧著一遝檢查單子站在門口瑟瑟發抖。
而病房裡,聞實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的恩惠,我會償還。”
薑清梵“難為你還有良心。”
聞實一張臉漲得通紅“你……”
陸瑾寒沉聲喝道“夠了!”
聞實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控,鐵青著臉轉身離開。
聞實走後,薑清梵重新閉上眼。
夢裡的畫麵太過真實,一切好似隻發生在昨天。
然而睜開眼,已經物人兩非。
她無不諷刺地想,她最愚蠢的事,就是當初愛屋及烏,掏心掏肺的照顧那些原本與她無關之人。
她雖然向來固執,從不聽勸,但也不得不承認祁越有句話說得對,她費儘心思善待的,隻是幾隻白眼狼。
一個大的,帶著兩個小的。
啪嗒一聲,打火機的聲音打破了病房裡此時的安靜。
“病好之後,去路華山莊。”
陸瑾寒語氣淡漠無情,薑清梵睜開眼時,他的神情在薄薄的青煙後麵顯得十分朦朧。
他的眸子甚至沒有落在她身上,半斂著,仿佛高坐廟堂裡的神明,在朦朧如紗的煙霧後奇異的透出一絲憐憫。
薑清梵確信那是自己的錯覺。
她盯著被子上的藍白條紋,“你要羞辱我到什麼時候?”
羞辱二字,明明白白地將兩人之間劃出一道楚河漢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