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清梵在小鎮上養了一個月的傷。
天氣變得寒冷起來。
她添上了一層外套,院子裡的銀杏也變得金黃。
而她那些緋聞,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一個月裡,發生了許多許多事。
江家與陸家的聯姻終止,陸瑾寒在火海新聞之後,高調回到陸氏露麵的第一天,就宣布了這個消息。
與此同時,江靜凡以諸多罪行被捕,但上麵對她的判決還沒下來,她就越獄了,江家對外宣布與她斷絕關係。
至於蘭苑,更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蘭苑的醜聞一件接著一件被曝出來,諸月作為蘭苑的負責人,瞬間被推到風口浪尖上。
加上她自身的醜聞一樣不少,還牽扯到了政商兩界有頭有臉的人,一時間,線上線下對於蘭苑的討論熱度空前絕後。
蘭苑徹底出名。
對外界來說,諸月作為主要負責人,最後到底是怎麼處理的,眾說紛紜,猜測的聲音從頭到尾沒有斷過。
但遠在小鎮上的薑清梵了若指掌。
方欣每天幾通電話給她報備,諸月從出事,被捕,到現在全網罵,慕商都沒有出麵。
他像人間消失了一樣。
本來就少有人知道他是蘭苑的幕後老板,而他與無數勢力牽扯不清,即便知道他身份的人,也不會自尋死路,把他供出來。
諸月注定會成為替死鬼。
當然那些醜聞她乾了大半,她就是被槍斃也不冤。
連就本來已經有心理準備的方欣,都忍不住對諸月破口大罵“聯合地下場的人口販賣鏈,私下買賣人口,專線專供那群變態折磨玩樂未成年少男少女……用毒品控製那些人,迫使他們心甘情願為她做事,這個諸月,簡直是喪心病狂啊!”
薑清梵聽著她罵,想起自己剛查到這些東西的時候,或許是對諸月早有認知,她並沒有太過意外。
就算諸月成立一個活人器官販賣集團,她都不會覺得驚訝。
諸月可是在東南亞那邊長大的,又跟在慕商身邊,能是什麼好東西?
“諸月雖然是個戀愛腦,蠢是蠢了點,但她能在慕商身邊這麼久,肯定有她的過人之處。她能在短短時間裡,勾搭上地下場那群垃圾,在暗中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就能看出來她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薑清梵道“隻是我沒想到,慕商真的就這麼放棄她了。”
方欣搖頭“未必。”
兩人透過鏡頭對視一眼,瞬間看清對方眼中的了然。
方欣問“要我去暗中保護諸月的人身安全嗎?”
“不用,陸瑾寒……”提到這個名字,她頓了頓,接著沒有情緒起伏地接下去說“他會盯著諸月的,你沒必要分心。我們盯著蘇沅沅就行。”
方欣應了句好,遲疑了下,說“那個,靳南昨晚來找我了,說想跟我合作。”
薑清梵垂眸沒出聲。
方欣“會不會是陸瑾寒的意思?他這個月都沒去找你嗎?”
薑清梵“沒有。”
“那他……”
薑清梵道“你放心,他不來找我,我會去找他的。事情還沒完呢。”
愧疚這種情緒,不會跟著人一輩子,它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淡去。
蘇沅沅至今還沒出現,是不是也在等,等陸瑾寒不那麼生氣,等他的愧疚不再那麼強烈?
薑清梵不確定,但她確定,自己不會等待機會的到來。
她對方欣說“你把陸瑾寒的行蹤告訴我,我今晚過去。”
方欣“沒問題!”
掛斷電話後,薑清梵在窗邊坐了一會兒。
想著想著,她又覺得好笑,一個蘇沅沅,把所有人都玩得團團轉,她不知道陸瑾寒會不會恨她,畢竟那是他一直捧在手心裡的妹妹。
若是易地而處,她弟弟薑溪亭騙了她,她會憤怒,會恨,但怎麼也做不出報複他的事。
親情這種東西,誰說得清呢。
她總不能指望陸瑾寒去報複蘇沅沅,那是不現實的事。
隻看她和蘇沅沅在陸瑾寒心中的天平,是向誰傾斜的,誰就能得到他的維護。
如果這是一場角逐,那麼陸瑾寒就是她的蘇沅沅都在努力爭取的助力。
但現在,她比蘇沅沅多了一點籌碼。
她撫上自己的腹部,即便過去一個月,她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肚子裡已經有了個孩子。
陸瑾寒會喜歡這個孩子嗎?
她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現在真是魔怔了,為了報仇,居然想利用這個孩子。
她掏出手機聯係祁越。
“過兩天我去看望爺爺。”她說“順便你幫我安排一下,我要做個手術。”
祁越緊張地問“你怎麼了?”
薑清梵“意外懷孕。”
她說懷孕的語氣,就像說吃錯了東西一樣平靜,以至於祁越起初沒有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短暫的靜默過後,祁越有一種認命的無力感“陸瑾寒的?”
薑清梵笑得不行“那不然呢,還能是彆的男人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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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越咬牙“你真行。”
他話鋒一轉“陸瑾寒能讓你把孩子打掉?”
“不讓他知道就行了。”
祁越“清梵,你要想清楚,有這個孩子,你或許就能和陸瑾修成正果……”
“如果修成正果需要以孩子為籌碼,那這個結果,我寧願不要。”薑清梵平靜地像是在說彆人的事“我和他未必能在一起,何必讓這個孩子出來受苦呢。”
如果一段感情,需要孩子來維係,那這段感情不要也罷。
她輕撫著小腹,有不舍,有無奈,但再多的情緒,也阻止不了她的決定。
這個小生命,來得太不是時候了。
祁越欲言又止,薑清梵道“幫我安排一下吧,再拖下去,我怕我就舍不得了。”
良久,祁越道“好。”
陽光將整個閣樓染成了金黃色,薑清梵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看著窗外充滿了煙火氣的小鎮,心頭卻久久不能平靜。
直到上樓的腳步聲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來人的腳步聲沉重拖遝,像是受了重傷不良於行。
薑清梵打開門出去,就看到楚丞正艱難地拖著身體往上走。
她倚在欄杆上,好整以暇地瞧著他,也沒有要下去扶一把的意思。
楚丞站在原地不動,沒有繼續滿足她的惡趣味。
對峙片刻,薑清梵沒忍住先說話“你這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弄得我好像乾了什麼缺德的事。”
楚丞皺眉,想解釋,又覺得小題大做。
緊皺的眉頭片刻後又鬆開“我什麼時候回b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