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血腥味一刺激,許財生頓時清醒了,嚇得連連後退,也不管有人沒人,瘋瘋癲癲朝城外跑,他現在什麼都顧不上了,什麼老婆孩子都沒他命重要。
一直跟在許財生後麵的乞丐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但誰都不敢上前,撒丫子就跑,生怕跑慢了被冤枉成殺人犯。
隻不過有個身材矮小,很瘦很瘦的男孩跑到一半,不忍心的回頭一看再看,最終心中的善良占據了上風,掉頭往回跑。
“哎二愣子!”跟在男孩身邊的乞丐匆匆忙忙喊了一聲,正要追過去將人帶回來,就被領頭的拉住:“彆管那二愣子了,趕緊跑。”
二愣子男孩跑到中年女人跟前,伸手去探了探鼻息,正鬆了口氣準備喊人,抬頭一看,直接嚇得一屁股坐地上,清楚的感受到濕乎乎的血液浸濕了褲子。
不知何時,街坊四鄰,聞風趕來看熱鬨的百姓將他團團圍住,指指點點,滿眼的厭惡,口中不斷咒罵人小膽子大,小小年紀就如此惡毒。
“不、不是這樣的,人不是我殺的,不是,這人沒死,求你們趕緊叫大夫,這人沒死。”男孩跪伏在地不斷懇求辯解,可惜,在偏見的人眼裡,他做什麼都是在狡辯,都是假的。
很快官府的人將他帶入府衙,而那中年女人被這麼一耽誤,硬生生拖成失血過多,已經沒了呼吸。
“說!死者何人,與你有何關係,為何置於其死地!”青三知府施博仁,不知是夏天的緣故還是本身如此,膚色微黑泛紅,濃眉大眼,目光炯炯有神,一身官服十分平整,不怒自威,讓人不自覺信賴和敬仰。
乞丐男孩連連喊著冤枉並解釋自己隻是路過,根本不認識死去的女人,並且親眼看到是一個中年男人將女人推搡倒地,他隻是想上前救人。
“可有人證?”
“有有有,我的同伴都看到了,他們能作證的!”
“姓甚名誰,人在何處?”
這一問話頓時問懵了男孩,他抱著一絲希望扭頭去看門外,全是對他指指點點,滿眼惡意的人群,他的同伴沒有一個前來,沒有一個……
無名無姓,四海為家的乞丐上哪找。
正待他絕望的不知如何是好時,人群中走出一個溫婉的年輕女子,白玉葫蘆簪輕挽烏黑的頭發,盤成十分清爽的發髻,身著淡妃色上衣下著淺綠長裙,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十分雅致清新。
“施知府,這事兒裡有些隱情,我大概知道這孩子說的男人是誰,容我七日可好,七日後我必將凶犯緝拿歸案。”
——這丫頭誰啊,好大的口氣。
——小點聲,前陣你不還說她是神仙下凡,你的夢中情人麼。
——我哪說過,等等,你的意思,她難道就是非人翻譯司,左右司郎和禦史台都護著的,洛都那位爺的親生妹妹,神探苒小月?
——可不是麼,當年那首流傳世間的沉冤打油詩,最後兩句也因為她,變成了若有沉冤要昭雪,非人刑司苒小月。
——我還以為是個比爺們還凶悍的,沒想到竟然長這模樣。
坐在高堂上的施知府也著實愣了片刻,隨即十分爽快的笑道“原來是苒神探,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本官豈能拂了你的麵子,七日便七日,退堂!”
府衙大門關上後,門外圍觀的人可遲遲沒散,都在猜測這案子背後究竟是什麼樣的隱情能讓苒神探親自出馬。
——你說苒神探說的那男的會不會是她相好的?
——嘖嘖嘖,彆說,苒神探以前裝扮的不男不女的,這次一看,還真挺,哎喲!誰打我!
原本議論的十分興奮的人群們,被天降的石子打得腦門左一個包右一個包,腫包上麵還添小包。
一時之間抱頭鼠竄,很快就四散離去。
一身白袍戴著銀色麵具的男人站在屋頂,居高臨下看著下麵亂作一團的人,四散離去後,冰冷到恨不能將人千刀萬剮的目光才緩緩褪去。
深吸幾口氣後,深深看了眼府衙後麵若隱若現的高宅良久,才翩然飛身離開,殊不知有個拇指大的小人震動著翅膀,悄悄跟隨。
姒苒月回到食館,就見雨薇端著麵碗從廚房走出,見到她笑得一臉慈愛“回來啦,正好麵也熟了,快來吃。”
“今天怎麼是雨薇姑姑負責膳食?不應該是……”姒苒月想了半天也沒想起是誰,有些尷尬的撓撓頭。
“小姐,今天入二伏了,所謂頭伏餃子二伏麵,三伏烙餅攤雞蛋,今兒個吃麵,自然就由我掌廚了。”雨薇將麵碗推到姒苒月眼前,親手遞過一雙筷子,催促道“快吃吧,我去給那些個小饞貓也送去。”
雨薇進了廚房不久,一直有意無意躲避姒苒月的秋兒端著碗,猶猶豫豫站在大堂中央,踟躕著不敢過去。
姒苒月餘光早就看到人了,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兒等著她去辦,就沒搭理,全神貫注的吃麵,直到她吃完,起身離開時,秋兒還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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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歎了口氣道“彆一副受了氣的樣子,該吃就吃,誰又沒逼你絕食。”
“小姐,我知道錯了。”
“……吃飯吧。”姒苒月抿了抿唇,抬手拍了拍秋兒的肩膀,慢條斯理的上了樓梯,上到一半扭頭衝下說道“一會睡一覺,今晚開始你負責帶夏夏熟悉夜裡食館的活。”
秋兒十分激動的稱是,姒苒月懶得去觀察,動作輕緩優雅的上了三樓。
夏天可真是熱,出去那麼一會兒,身上就黏熱的要命,本想洗個澡的姒苒月,因為困意頻頻來襲,生怕自己洗著洗著睡著淹死,隻是簡單擦了擦,褪去衣衫,打了幾個哈欠,一頭紮進被裡,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時間可著實不短,錯過了午飯晚飯,一口氣睡到了閉門鼓敲響。
太陽落下後,風都帶了絲涼意,姒苒月洗了把臉,換上昨日夜裡那身紅衣,帶上了半臉兔子麵具,嫋娜聘婷的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