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敏按照導航找到地方時天已大亮。
自打虞念被江年宴帶走後她一顆心就惶惶不安的,回到家後想睡也睡不著,後來就乾脆不睡了,喝了好多水散了酒氣,然後給虞念發了幾條信息都石沉大海。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虞倦洲大半夜的給她打個電話,問她是不是跟虞念在一起呢。
喬敏了解虞倦洲的性子,平時溫和持重的,遇上虞念的事就會失去理智,她隻能瞞著說在一起呢,說虞念早就睡著了。
聽動靜虞倦洲也是剛應酬完,嗓音透著倦怠,也沒懷疑喬敏的話,許是太累了。
喬敏接到虞念電話的時候是天微微泛亮了,她迷迷糊糊睡著了,做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夢。
去接虞念的路上喬敏就冷不丁想到了莫拉,能肯定的是莫拉對江年宴還是挺上心的,或者說在她認為莫拉家族的聯姻對象隻有江家能配得上。
因為莫拉主動給她打了電話,倒是讓喬敏沒想到。因為喬敏當時在鑒賞會現場沒找到跟跟莫拉攀談的機會,晚宴的時候莫拉又躲閒去了,所以喬敏沒有莫拉的聯係方式,最初接到電話時還以為是推銷。
“我知道你跟虞念的關係最近。”莫拉開門見山說,“所以我想問你,江年宴是帶虞念回江家嗎?”
喬敏思量少許,念念是有退婚的打算。”
她這句話回答得很聰明,避了莫拉話裡的重,又拋出了另一個重。
喬敏當時在想,如果是聰明女人,一旦聽了這話後就不會再刨根問底了。首先虞念退婚是事實,其次江年宴以虞念退婚為由帶走虞念也是事實,最後也是關鍵,就算江年宴沒帶著虞念回江家又怎樣呢?
她覺得莫拉是個極其聰明的女人,她能想到的事莫拉不會想不到,否則她就會直接把電話打到江家去。
果不其然莫拉沒再揪著這個話題沒放,或者她隻是想間接地讓虞念知道,其實我想打聽你的事易如反掌。
莫拉隻是輕輕一笑,“以虞家現在的狀況,她更應該抓著江擇不放才對吧。”
喬敏反問莫拉,“如果莫拉小姐是她,你會選擇繼續跟江家聯姻嗎?”
莫拉想了想,低笑,“也對,我之所以同跟江家聯姻,那是因為我家的背景擺在那,兩家有能互惠互利的資本。虞念這麼做是很聰明,而且事情想得通透,這年頭什麼都比不上‘我有’實在和硬氣,一旦自己沒有又要跟彆人索取,那勢必會活得很憋屈。”
她又說,“虞念不嫁江擇也好,我比她大不了幾歲,她一旦真嫁江擇還得叫我嬸嬸,這輩分高得太鬱悶了。”
所以這一路上喬敏都在想,等見到虞念後一定要再勸勸她儘可能離開江年宴,必要時就耍些手段吧,隻要能全身而退就行。
眼下那個莫拉能對虞念客客氣氣,甚至還能出手幫忙拉線司霆遠,那是因為目前她覺得虞念跟她沒利益之爭。
一旦虞念跟江年宴一直拉扯不清,那莫拉會不會對虞念下狠手都是說不定的事。
可喬敏見著虞念後嚇都快嚇死了,哪還有精力去勸說虞念彆的事。
虞念身上都是血,衣物淩亂的,身上穿著男人的西裝外套,怎麼看怎麼都挺觸目驚心。
定位是家醫院。
喬敏知道這家醫院,私立醫院,是市區一家私立醫院的分支。沒什麼病患,這裡就醫昂貴,跟公立醫院完全兩種環境,安靜得很,就連值班的醫護人員說話都溫柔小聲的,尤其還是在這個時間段,當喬敏急匆匆趕來時,腳步聲都在走廊回蕩。
幸好沒穿高跟鞋呢。
依照虞念的叮囑,喬敏帶了套乾淨的衣物來,等虞念在醫院休息室裡換好了衣物後雙腳都是軟的,喬敏上前及時接住了她。
虞念低聲說,“送我回家吧。”
上了車後,喬敏瞧著她的樣子著實心疼,伸手攥了攥她的手,這才發現虞念的手冰涼得很。
“你等我會兒。”
喬敏說著下了車。
醫院的停車在地下,這個時間沒有車輛進也沒有車輛出,目光能及的都是通體的明亮,晃得能讓人眼暈的那種亮。
周圍停了些車子,都挺奢貴。
虞念整個人蜷縮在副駕上,赤腳踩著椅麵,雙臂環抱雙膝。副駕鋪著毛茸茸的墊子,腳踩上麵很柔軟。
可虞念還是放鬆不下來,喬敏帶的是自己的衣服,虞念倒也能穿,她倆都穿一個尺碼的衣服。就連用的洗衣液都是同一個牌子的,所以虞念呼吸的時候是熟悉的氣味。
身上衣物舒適,腳下也是柔軟,然而虞念還是總能聞到血腥味,來自那間屋子裡的,還有江年宴身上的。
虞念是後知後覺。
當時在屋子裡和一路將江年宴送到醫院時強撐著的冷靜終於消失殆儘,,她渾身都在抖,關於封窯裡麵的一幀幀畫麵總在腦子裡閃現,像是不受控製似的。
現在她就跟驚弓之鳥似的,一丁點動靜都能引得她心臟咣咣直跳,不得安穩。
很快喬敏回來了,遞給了她一杯熱奶茶。“今晚江年宴算是他們醫院的重要患者了,恨不得整個醫院的醫護人員都搭進去。我原本想讓醫生開點維c泡騰都沒開成,奶茶你就對付喝吧,壓壓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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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念雖說先天條件好,長得漂亮又身材好,可也是相當自律,像是奶茶甜品之類的她極少動。
而此時此刻虞念也是急需要一杯熱飲來紓緩緊繃的神經,封窯裡的冷一直綿延到醫院裡,然後無孔不入進到她骨子裡。
一口奶茶下去,濃鬱的香甜先是喚醒她的味蕾,大半杯下去後她冰冷的手指才逐漸回暖。
喬敏沒急著開車離開,就靜靜等著她喝完,然後幫她扔了空杯子。又問她怎麼樣,虞念十指交叉攥了又攥的,輕聲說,“走吧。”
車子一到地麵上時,虞念下意識抬手擋住了眼睛。
有光亮從雲層裡鑽出來,刺眼。
虞念多少驚訝,這才短短數把個小時,她卻覺得自己好像很久沒見到陽光了似的。
喬敏這一路上都在很安靜的開車,甚至選的音樂都是安靜慵懶的藍調,使人能夠昏昏欲睡。
良久後喬敏說,“念念,你不想說你發生了什麼沒關係,我先得知道你有沒有受到傷害。”
虞念心口堵得很,輕聲說,“沒有,我身上的血是江年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