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仲景看著紅色斑點陷入沉思。秀一也是如此，甚至吳夏也是。
“果然師兄就是不一樣呢。”
“嗯？”
對於吳夏突如其來的話，秀一暫時從斑點上移開視線看向吳夏。吳夏仍然看著斑點繼續說道。
“這個問題，我爸爸說是直接照搬的。說是在下學期出的題。”
“啊……”
“所以我知道問題的全部內容，可我卻在這裡不知所措。”
但她似乎並沒有要告訴秀一的意思。
‘真是的，主任們……’
本可以告訴自己的孩子一些的內容，卻偏偏藏著掖著。
“他讓我們好好看這裡。”
吳夏完全不知道秀一的這些想法，繼續說道。聽到這話，秀一更加確信自己的直覺是對的。
‘看，聽到了嗎？這裡是關鍵。’
[但是不太清楚。說真的，這些皮疹是非特異性的。]
非特異性。
這是學醫的人最討厭的詞之一。
‘啊，那個患者的症狀是非特異性的。’
通常是這樣用的。雖然看起來有什麼問題，但實際上幾乎等同於‘啊，我不太了解那個患者’這句話。
‘這個笨蛋。’
[不……真的是非特異性的。沒有特征。]
‘不是。不對。’
秀一聽著仲景隻重複著非特異性這個詞，突然用力搖了搖頭。這使得原本靠得很近、低著頭的吳夏差點撞到秀一的頭。
“啊。”
吳夏露出驚訝的表情，往後退了一點，呆呆地看著似乎暫時靜止的秀一。她似乎都不知道自己剛剛差點撞到秀一。
‘聽說這人偶爾有點奇怪。’
吳昌潤主任在他自己先提出見麵的請求之後，就再也沒有提過。畢竟他在另一家醫院，而且吳昌潤主任也很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相反，經常來的趙太正主任，在無聊的時候倒是會說起秀一的事情。
那孩子有時候是有點奇怪，但真的是個天才呢。
而且關於秀一的事情開頭總是會有‘那孩子有時候是有點奇怪，但……’這句話。
‘確實有點奇怪啊。’
吳夏看著幾乎好幾分鐘都一動不動的秀一，覺得很神奇。當然，在那段時間裡，秀一的腦子並不是真的停止了思考。
‘不是說非特異性嗎？繼續。’
[確實是非特異性的。]
‘但是這實際上難道不能看作是一個特征嗎？’
[什麼？沒有特征就是特征……是這樣嗎？]
‘對。就像你說的，這個患者的肺炎當時是中度的。雖然是中度，但不是主要原因。我們最終應該關注的，畢竟還是皮疹。’
[那個……確實是這樣。]
無論何時，內科最應該重視的不是患者是如何變成這樣的，而是‘為什麼’。那麼就有必要回顧最初的症狀。
‘非特異性皮疹通常出現在哪裡？’
秀一這樣轉移了仲景的注意力後提出了問題。到目前為止，他們兩人一起做過相當多的診斷，但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
所以仲景一時做出了慌張的姿態，當然這隻是在秀一的腦海中發生的事情。
‘在想彆的嗎？’
[啊，不，沒有。秀一，對不起。]
‘非特異性皮疹通常出現在哪裡？’
[即使不是過敏，接觸時可能引起皮疹的物質，也就是表麵黏糊糊的物質接觸時也可能出現。]
這確實是正確的說法。
但這不是秀一想要的答案。
‘不是這個。’
[在一定程度以上的發熱時也可能出現。]
‘不是這個。不是全身出現，主要是在容易摩擦的部位之類的吧。’
如果仲景是人的話，可能會發火了。
但仲景是人工智能，且目的就是為了診斷而生。
[嗯……在藥物過敏反應中也可能出現非特異性皮疹。]
‘對。那樣的話全身皮疹就可以解釋了。’
[但是按照秀一說的，就需要對最初皮疹不伴有瘙癢這一點給出合理的解釋。]
‘患者是高齡啊。’
[高齡時症狀可能是非特異性的。嗯。]
仲景一時語塞。
儘管擁有再多的數據。但要說精通醫學還是遠遠不夠的。
因為人的身體和機器不同，每個人之間的差異也非常大。
幾分鐘後仲景又開口了。
[考慮最初排除的藥物過敏反應，即伴嗜酸性粒細胞增多和係統症狀的藥物反應（dress）的話……多種症狀就可以解釋了。]
說是藥物反應，並不一定隻局限於皮膚皮疹。有時可能會引起發熱、淋巴結腫大、肝炎、腎炎、嗜酸性粒細胞增多症等各種問題，這也可能導致現在患者所經曆的多器官衰竭。
[但是dress的治療是使用類固醇。如果診斷錯誤，即患者是感染性疾病的情況下，可能會導致無法挽回的結果。]
‘沒錯。’
類固醇是一種具有抑製所有炎症反應效果的藥物。所以如果是關於藥物過敏反應的話，可能是世界上最好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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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在有感染的情況下使用，那簡直比毒藥還糟糕。因為人會活著被病毒或細菌吞噬。
‘那怎麼辦？但是不嘗試又很可惜。’
[嗯。]
仲景又閉上了嘴，像是在分析什麼。這時秀一才能夠把視線轉移到彆的地方。
那裡有吳夏，正用相當驚訝的表情看著他。
“啊。對不起。我一旦集中精力就會有點……”
“不，不是。我聽趙太正主任說過。”
“啊……有經常見到趙主任嗎？”
“他偶爾會來家裡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