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角嶺地處並州邊境,北接幽州,西達突厥,山勢不高,但占地很廣。
正值冬末春初之際,山路崎嶇難行,一直到接近中午時分,他們才走出牛角嶺,來到了山下的一個鎮子,名為牯嶺鎮,兩人剛到鎮子上,就遇到了上官芷的貼身護衛與丫鬟,兩人正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等在鎮口,看到上官芷安然無恙地出現在自己麵前,激動得都紅了眼眶。
“郡主,你怎麼才回來呀,嚇死我們了。”丫鬟的聲音因為擔心而變得哽咽。
女護衛則是站在一旁,目光死死鎖定在秋離的身上,眼神裡充滿了警惕,手裡的長劍隨時出鞘。
上官芷看出自己的護衛對秋離的敵視,擔心他們發生不必要的衝突,於是向彼此介紹引薦。
“這是秋離秋大夫,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憑借一己之力解救薊城瘟疫的神醫。”上官芷向她的丫鬟與女護衛鄭重介紹。
“這是我的丫鬟冬淩。”上官芷拉著冬淩向秋離介紹,然後一指一旁的女護衛,“她是霜華。”
冬淩欠身,向秋離施了一禮,秋離拱手回禮,霜華性子比較冷,隻是點頭示意了一下,秋離同樣回以點頭。
冬淩是和上官芷一起長大的,關係親近一些,霜華是偶然被上官芷與她的師父塗秀所救,當時霜華身受重傷,暈倒在西山大澤的沼澤地裡,上官芷跟隨她的師父塗秀去那裡采藥,恰巧遇上了,於是便救了她。
當時霜華受了非常嚴重的傷,上官芷的師父塗秀也是費了半年的工夫才將霜華治愈,康複了的霜華為了報恩,於是便留在了上官芷的身邊,護她周全。
上官芷作為長衫王上官書宇的獨女,每次出行,不僅有冬淩與霜華相伴,還有一整隊的騎兵跟隨,都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但采藥她喜歡獨行,這是她從小跟隨她師父采藥養成的習慣,因為她師父塗秀曾說過,采藥講求專注與緣分,無關的人多了不僅沒有幫助,反而會破壞氛圍,所以上官芷進山采藥向來都是一個人。
其實,以上官芷的手段,在山中自保完全沒有問題,這次在牛角嶺遇險純屬意外,若不是她不想傷害那有孕的母狼,她分分鐘就能迷暈了它,或者毒死它。
秋離與上官芷都餓了,他們早上隻吃了一點兔肉,卻走了一上午的山路。如今兩人餓得都前胸貼後背了。
上官芷做東,在鎮子上最好的酒樓款待秋離,席間更是多次向秋離致謝,一是謝他的救命之恩,二是謝他的慷慨分享醫術。
一頓飯,上官芷吃得很精致,就算再餓,也是細嚼慢咽,慢條斯理,甚有教養,反觀秋離吃得很隨性,一隻雞腿,三兩口就塞入肚中,其他的食物更是主打一個風卷殘雲,腮幫子總是鼓鼓的。
上官芷並沒有因為秋離的吃相而看輕他,反而心裡很欣慰,因為隻有好朋友之間,才會無拘無束,秋離也沒有因為上官芷的身份而拘束,畢竟他之前也見過一個郡主,而且也成了朋友。
吃完飯,一行人便一起趕路。
秋離向來獨行,一下子跟這麼多人一起趕路,讓他有些不自在,總感覺時刻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這讓一向自由慣了的秋離感覺渾身刺癢,但已經答應上官芷一起前往晉陽,他也隻能忍著了。
牯嶺鎮距離晉陽金大概有八百裡,快馬加鞭要六個時辰,乘坐馬車最快也要一個半日,加上路上的休息與用餐,馬兒也要休息,他們在第三日的中午才趕到晉陽。
晉陽城,並州第一城,自古以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是中原抵禦突厥進犯的咽喉要地,也是南北通商的重要城池,南來北往的客商,讓這座城異常的繁華,這讓初入江湖的秋離感慨萬千,充滿了新奇,眼神一直流連在城中新奇的景物。
並州雖地處北方,但是風物與幽州已經有了明顯差異,幽州多崇山峻嶺,白雪覆蓋,並州草原遼闊,地勢平坦,完全不一樣的風貌。
現在是冬日,草原上覆蓋著一層潔白的雪,仿佛整個世界都被柔和的銀裝素裹。寒風輕輕吹過,帶起陣陣細膩的雪花,它們在陽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如同天空中飄落的星辰。
上官芷回到侯府,第一時間帶著秋離去拜見了自己的父親。
長衫王與王妃正在後花園賞花,見上官芷回來了,臉上都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芷兒回來了,快過來讓母妃看看瘦了沒?”王妃向上官芷招手。
上官芷乖巧地跑到王妃身邊,雙手拉著她的手臂,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撒嬌,“母妃,你想我了嗎?”
“想,當然想了…”王妃對她的撒嬌很受用,疼惜地揉了揉上官芷的臉。
長衫王上官書宇身穿白色墨染長衫,眉眼疏闊,全身透著濃濃的書卷氣,與其說他是久經沙場的長衫王,更像一名學院的夫子。
王妃裴氏慈眉善目,溫婉如玉,著素雅長裙,站在紅梅綻放的花園,宛如春日裡初綻的百合,不染塵埃。
長衫王在秋離跟著自己女兒走進花園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他,但他從來沒有見過秋離,不由得打量了幾眼,見秋離目光如炬,神情自若,好奇地問道,“這位少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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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芷剛才光顧著與自己的母妃撒嬌了,竟然忘了正事,於是鄭重地把秋離介紹給自己的父王與王妃。
“父王,母妃,他就是秋離秋大夫。”
“秋離?!”長衫王與王妃裴氏異口同聲地說道,兩人感覺這個名字很熟悉,但又一時間想不起來,不由得眉頭皺起。
“就是在薊城研製出屍毒丹解藥,拯救全城百姓的秋離呀。”上官芷興奮地向他們解釋。
長衫王與王妃裴氏這才恍然,難怪這個名字這麼熟悉,前些日子,秋離這個名字可是一直聽自己這個女兒念叨,而且女兒對其十分崇拜。
原本他們以為能夠解薊城瘟疫應該是一位經驗豐富的醫師,如今一見,竟然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臉上的青澀都還未完全褪儘,那雙清澈的眼眸中卻閃爍著超乎年齡的堅定與智慧。
“你好,歡迎你來王府做客。”長衫王熱情地與秋離打招呼。
王妃裴氏上下打量著秋離,秋離雖然穿著簡樸,但目光澄澈,眉宇間透著未經世事的純淨與朝氣,滿意地點點頭,“秋大夫是哪裡人士?”
“我是幽州清河鎮人士。”秋離回答。
“清河鎮地處幽州邊境,單狐山下,那裡民風淳樸,百姓都人高馬大,體魄強健,但秋大夫眉清目秀,身材修長,可不像我們北方人士呀,更像是南方的少年郎。”王妃裴氏打趣道。
“嗬嗬…”
秋離尷然一笑,無奈地說道,“讓王妃見笑了,我從小體弱多病,所以身材確實不夠魁梧。”
“原來如此。”
“聽聞秋大夫醫術了得,本以為是像我一般年紀了,沒想到如此年輕呀,真是後生可畏呀。”長衫王莫名地感慨,語氣裡掩飾不住的欣賞與羨慕。
“嗬嗬…”秋離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讚美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隻能笑笑,緩解心中的忐忑。
上官芷看出了秋離的不適,於是出來替他解圍,“父王,母妃,秋離可是我請來給文翰看病的。”
“嗯,好。”
上官芷口中的文翰是她的二弟上官文翰,本是龍驤軍的一名將領,更是一名武癡,知命境的強者,但因為停留在知命境太久,雖然感覺早已摸到了破鏡的門檻,但始終無法真正突破,一時間亂了心境,去黑市花重金買了一枚六品純元丹,想借助丹藥破鏡。誰曾想他買的純元丹不僅是假的,而且還是一枚蘊含丹毒的瘴魔丹,服用之後,不僅沒能破境,反而瘴魔丹的丹毒爆發,丹毒侵蝕經脈,讓他痛苦不堪,危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