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18歲的年紀。
她被霍九州親手抹去曾在他身邊朝夕相伴過的所有痕跡,連同姓名都成了一串口不能言的禁忌。
自那以後,霍家再無時忬。
“抬起頭來。”
時忬依言照做。
“嗯,長的不錯,可這副長相會讓你在這裡吃儘苦頭。”
話落,她手腳麻利地打開隨身攜帶的黑色皮箱,裡邊裝的是一套不同尋常的化妝道具。
“不許動!”
她聲音粗獷,談不上好聽,也算不得嘲哳。
捏起時忬稚嫩的下巴,就著手中長短不一的化妝筆,和身邊花花綠綠的顏料盒,往她一張出水芙蓉的小臉上塗塗畫畫,時不時,還拿出一種味道清淡的特殊材料揉捏填補,與她表皮貼合。
時忬覺得這人行為古怪,仿佛是在幫她,可又不是那人的手筆,因為她並未在霍家上下見到過她。
“好了,從今天起,這就是你!”
兩小時後,女人端過一麵鏡子,遞到時忬跟前。
她人雖未被這張奇醜無比的臉嚇到失聲尖叫,卻也忍不住瞳孔驟縮!
鏡麵當中,是一張臉頰瘦削,皮膚蠟黃,顴骨凸出,如同慘遭橫禍的寡臉!
看起來不像個才剛成年的少女,倒像是個三十多歲的棄婦!
細紋遍布,眉眼鬆垮,額頭還有兩道縱橫交錯的傷疤!
連同她先前的滿頭秀發,也被人沿著發縫邊緣,藏的一絲不落,並被一頂參差不齊,乾枯毛躁的齊耳短發代替。
此人畫技高超,連同時忬本人都看不出絲毫破綻,仿佛她天生,就是這副醜陋的鬼臉!
“好看的皮囊沒用,明哲保身才是正理!你無需追問是誰在幫你,你隻要記住,無論多難,你都要活下去,隻有活著,才有希望。”
時忬微一點頭,她心底大概清楚這人的來意。
“把衣服換了,跟我進去。”
隨手丟下一套藍色棉布製成,寫著白色號碼類似囚衣的工裝,女人帶著身後的保鏢悉數退去。
儘管是這樣簡陋難看的衣褲,時忬還是動作飛快地換好,她不敢耽擱太久,怕會惹人不高興。
“說句話聽聽。”
她的沉默不語,不由令女人一籌莫展,這悶悶的性格留在這裡,估計隻會死的更慘。
“謝謝你。”
除了這句,時忬想不到彆的話可說。
“把這個吃下去,它會暫時破壞你的嗓音,至於作用消散以後,靠你自己。”
時忬感激不儘,雙手接過那粒不大不小的黑色藥丸,安靜地吞進嘴裡。
送完時忬進門,中年婦女回頭,看了眼身後兩個同行而來的黑衣保鏢。
“我知道你們的名字,也清楚你們在霍家的地位,今天的事,你們若當視而不見,日後便能安享榮華富貴,否則…”
她省去後頭沒說完的話語,手中隻在眨眼間,亮出一把刀鋒尖銳的匕首,意有所指地晃了晃。
“女士放心,我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