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將空碗放回,發覺這小丫頭格外安靜。
他上前探了探鼻息,驚恐收回手。
“死了?!”
他驚慌地托起小丫頭腦袋,想要仔細查看。
沒想到下一瞬,那小丫頭忽然睜開眼睛,朝著他虎口撕咬。
“啊啊啊啊!”
“救命,來--”
男人另一隻手準備放出符篆求救。
扶箬立即閃過去,將他的嘴堵住,把人從背後敲暈。
小丫頭睜著漆黑無神的大眼睛,望著那頂熟悉的幕籬,無聲流淚。
扶箬用刀子劃了兩下,發現這鎖鏈有特殊功效,外力打不開。
她雙手攥住兩條鏈子,手上魂力催動,金線遊走。
哢嚓哢嚓,鏈子斷掉。
扶箬將之前提前畫好的隱匿符拍在小丫頭身上,帶著人離開。
小丫頭忽然將她往回拽。
她走到那琉璃瓶旁,用自己身上的血在瓶子上寫著繁雜晦澀的符咒。
幾息後,琉璃瓶破裂,血漿迸射流了滿地,從石台一路流到地下暗流裡,瞬間將整片水域染紅。
下遊的妖獸聞到水中鮮血的味道,欣喜若狂,在籠子裡不停躁動。
隔著欄杆,早早伸出口水直流的舌頭等待著。
扶箬看見這一幕,總感覺哪裡不對。
付家,是捉妖世家。
正常來說,身上背負累世殺妖滅妖的因果,那些妖應該很討厭他們身上的氣息。
可這些妖看上去,似乎對小丫頭的血很渴望。
扶箬發愣之際,付千鐘重新回到她身旁,揪著她的衣擺麵無表情往外走。
七拐八拐,從地牢後麵的暗道出來。
扶箬詫異看向她“你對下麵很熟?”
漆黑如同深淵般的眼眸眨了眨,算是回應。
扶箬直視那雙眼,探究盯著良久。
等她再回神,完全忘記了自己在做什麼,毛骨悚然的感覺爬滿全身。
小丫頭還在用古井無波的黑瞳盯著她,沙啞開口“去哪?”
扶箬回頭看了一眼混亂的付府。
“先離開蒼城吧。”
扶箬在城門客棧後院找到半天車夫,最後發現他正悠閒躺在驢子身上曬太陽。
車夫見扶箬過來,一溜煙從驢背上滑下來。
他沒有詢問扶箬做了什麼,也沒問她身上為什麼沾了血跡。
“去哪?”
“出城,越遠越好。”
扶箬沒有將付千鐘身上的隱匿符撤走,她抱著小丫頭上了車。
出城後,他們第一晚露宿在野外。
那小丫頭渾身都是乾裂的血跡,頭發粘得一縷一縷。
扶箬帶著人去了水邊。
付千鐘死活不下水。
扶箬“為什麼?”
“招東西,會暴露。”小丫頭和呆滯的木頭人一樣念台詞。
扶箬又想到暗牢那一幕。
“你的血對妖獸有用?”
小丫頭沒反駁。
扶箬長籲一口氣,捂臉望天。
魘臻還真是會找事兒,這麼複雜的夢境也能挖出來。
可這到底是誰的夢境?
她垂眸,掃了一眼臟兮兮的小豆丁。
是她嗎?
扶箬取了一盆水,用濕布條給小丫頭簡單擦了擦。
清理完,布條還有那盆水都被她燒得一乾二淨。
小丫頭就在一旁安靜看著。
乖巧的姿態惹得扶箬調笑“洗乾淨了就是好看,白白嫩嫩,多可愛。”
次日路上。
扶箬坐在驢車裡,和小丫頭閒聊。
“我不是你姐姐。”
付千鐘聽後偏頭望向簾子外,毫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