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鬆聽著這有理有據的回答,不由扶額,家裡這小子太聰明也不是啥好事,無論什麼事情,他以仔細琢磨的方式就把裡麵的門道硬給你想出來,你能怎麼辦?
“說吧,你想拿家裡這點兒人脈關係做什麼?”
“嗯,爹咱們這鋪子的名號已經打出去了,而且,銀子也不少掙,所以,我認為,現在一定會有人惦記。”
“你這純屬是鹹吃蘿卜淡操心,隻要有點兒腦子,稍微打聽打聽,也能知道這是誰家的產業,焉有人敢動王府的東西?”
“您少哄我,當我不知道,世子殿下和我說了,隻有土地,掛有王府管事,親眷名號的商鋪以及皇莊名下的佃戶,這些才是真正與興王府掛鉤的東西,有些甚至會記錄在冊送入皇帝那裡報備,咱們家新開的這個鋪子,可不屬於上述任何一種。”
“額”被自己兒子一提醒,陸鬆頓時想起來這茬來“那兒子你的意思是說,會有人打你兩小子的店鋪的主意?”
“對。”
“你覺得會是哪些人?”
“咱們安陸州以布料,絲綢以及皮毛為主要營生的商戶,唔,這麼說也不準確,確切來說,是這些商戶背後的幾家耕讀傳家的士子之家。”
“你為什麼這般判斷?”
“這事孟大山叔叔,和朱厚熜兄長朝我說明白,我才能想透徹的事情。”陸斌先補充了這麼一句,而後又道“昨天鬨事的丁秀才,他家裡近數十年來,家中主要營生就是布料行當,而他糾集了一群人準備鬨事,但因為事情準備的不充分,這件事情被周濟一群人以罵戰的方式給壓下去了,這雖然讓寶衣局的名氣一下子傳揚開,可終究還是埋下了隱患。”
“什麼隱患?”陸鬆十分明顯的擺出一副考校態度。
“名氣傳揚的太過迅速,必然導致安陸州布匹商戶團聚在一起進行針對,人家家裡乾了幾十年的布料行當,也不是傻子,對於類似的消息肯定敏感,那丁秀才隻不過是轉了一圈,稍微了解一些寶衣局規矩,轉個身功夫就想著鬨事搞破壞。”
“你當時為何不將進入後堂的機會給他呢?這樣一來,丁秀才說不定就不會借機鬨事了,不是嗎?”
“當時我兄長給我的說法是規矩就是規矩,明麵上的規矩不容任何人破壞,後來我自己想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稍微想明白了一些,也不知對不對。”
“你說說看你的看法。”
“我覺得吧,兄長設定的這些規矩就像一張網一樣,怎麼可以因為外麵的魚想要進來,就將已經網住魚的網扯開一道口子呢?”
陸鬆有些麻木的看了一眼自己這兒子,雖然說自己的兒子不如世子殿下,但是如果世子殿下不是這種程度的聰明絕頂的話,他認為家裡有一個這樣的兒子,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很簡單的道理,因為興王殿下也是需要從自己這裡以及從各種渠道去了解世子殿下身上的事情,如果他認為自己的兒子無法駕馭一個典仗正家的兒子,那麼對他來說的最優解決方案,就是解決掉帶來麻煩的人。
“說的沒錯,就是這樣的道理,哪怕對麵的丁秀才是本府府官的兒子,這明麵上的規矩都萬萬不能破壞,一旦破壞了,事情便辦不成了。”
“可是這樣一來,我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丁秀才竟然選擇了得罪我們寶衣局,那就絕對不可能會半途而廢,兄長告訴我,沒有人會在得罪人的情況下中途放棄自己的利益,人一旦選擇了做某件事情不走到頭,那個人想必是不會乾休的。”
陸鬆聞言下意識的就想露出一絲苦笑世子殿下的聰慧,實在是太叫人心驚,太叫人不可思議。
“這麼說你們已經斷定這個丁秀才一定會針對寶衣局使用旁的手段?”
“是的,而且一定會非常著急,一定會在寶衣局的名氣與影響力尚未完全擴散開,尚未吸引到真正的名家大儒駐足的這段期間之內。”
“這樣說來,你想要借用咱家在府衙之中的關係,以官府官員的身份,來直接壓製丁秀才那幫人嘍?”陸鬆故意這樣問道。
“爹,你能不能彆老是拿這種侮辱自己腦袋的問題來考我成不成?”
“小犢子,反了你還!”
陸斌習慣性做出兩肩膀一聳,雙手一攤的動作“誰叫父親你老把我當傻瓜呢?咱們家在官府中有人脈,人家丁家難道就沒有嗎?就算丁家沒有,旁人家裡難道也沒有嗎?咱老陸家難道那般厲害,一家就能壓住安陸洲小半邊天?那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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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說,你要用啥法子?”
“老爹咱家在安陸州衙門當中的那個關係,地位高不高啊?”陸斌根本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旁敲側擊的問道
陸鬆的眼中閃爍了一下,但最終他還是如實答道“還行,與咱們家關係最親密的那個官員正是本州教諭,世子殿下那位老師就是他推薦過來的。”
陸斌聞言眉頭就是一皺,當即又問道“這位教諭與王府的那位先生之間還有什麼特彆的聯係嗎?”
“你是想問是否為叔侄師生之類的關係吧,放心,純粹隻是利益上的往來罷了,王府教學的職位,清閒簡單不說,又有十足的錢拿,教學一次,說不定就能抵十幾個人一年的束修,而這個人恰好是一個要考舉人功名的,盯上了這份錢財與清閒,花了足夠的代價買到了這個機會而已。”陸鬆看似漫不經心的一段話,卻將眼神死死放在自己兒子的身上,就連心愛的酒灑了一些出來,也未曾發覺。
“哦?這也就是說此人在我兄長那裡的好名聲,至少有一半是被吹噓出來的嘍?”
“何止一半,這個人雖然有些本事,學問上的功底有一些,但他的名氣其實並沒有世子殿下聽到的那般好,當然也沒有他裝出來的那樣高大,而關於這點你興王叔叔也是知道的。”
陸斌內心深處浮現出一個果然如此的想法。
正如他所猜的那樣,王府的那名形象高大,演得如同聖人在世的先生,被興王養在家裡唯一目的就是破碎掉朱厚熜對於讀書人的所有美好向往。
但這樣的神情,陸斌並不敢表露給自己的老子知道。
因為這件事情即使將其推托給朱厚熜也太過超綱了!
這若是讓老爹以及興王知道了,隻會讓他們懷疑在自家世子身邊是不是存在著一個高深莫測又居心叵測之人,在那兒乾預這世子成長道路。
而趕緊把這個人找出來埋進土裡,將會是此二人畢生最重要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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