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斌最終得到了自己的薪酬,紋銀十兩。
朱厚熜這小氣鬼,就連五十九兩銀子也摳摳索索。
自己手裡揣著四十兩,給自己十兩,給莫戈五兩,給孟智熊四兩,真是全然沒有一絲一毫大方的樣子。
孟智熊那半點兒出息也沒有的家夥,有了四兩賞,立刻就去找他叔叔孟大山買酒吃去了,可憐錢鹿那個倒黴催的家夥,被他叫來看護。
錢鹿還呲著牙直誇孟智熊好兄弟呢,真不知道到時候這丫聞到老孟一身酒氣之後會作何感想。
回了家一趟之後,陸斌找到了自家老子。
最近自家老爹也是悲催,老娘同誌實在忍不得老爹各種在霜姨娘當麵獻殷勤的行徑,不僅把老爹的酒從每餐一碗變為了每天一盅。
而且還天天帶著霜姨娘白日裡四處晃悠,晚上在霜姨娘小屋裡同居,真正用事實告知陸鬆,霜姨娘究竟是誰的人。
陸斌睡在父母房間側間小臥室中,經常能看到自家老子那邊突然就把燈點亮,就這麼站在窗台處,望月興歎。
主要是霜姨娘居住的地方在窗台對麵那個方向,從她房間再往後去,就是一些下人仆役居住的地方。
霜姨娘現在雖然是這個家的上層人員,但多年以來作為女管事已經習慣,與其說放不下這份職責,不如說如果沒了這檔子事,霜姨娘反而不知道該做什麼事情好。
順帶一提的是,霜姨娘還是母親大人的內務總管,一般家裡母親對不上來的賬,都會找她,然後尋摸自己的錯處。
而母親又生怕寶衣局的生意遭人騙了,主要是怕兩個丁點兒大的小娃承受不住,於是乎霜姨娘即便挺著個微突的肚子,也往店中跑的勤快著呢!
這一點便體現出老爹與老娘的不同了,陸鬆同誌就一點兒也不擔心這個,自負盈虧的話甩出去之後,他連朱厚熜的事也不過問。
倒也不是不擔憂糟蹋了錢,又或者是上當受騙,隻是內裡有更多的指望,比如這兩代表陸家與興王府未來的男孩子早點成熟這件事,就比吃虧受損失這件事要重要的多。
比如今夜,白日裡在王府當值的陸鬆得知自家小子與世子殿下狂賺了近三千兩銀子之後,雖然興奮的恨不得將屋頂給掀了去,但在表麵上,陸鬆並沒有給出一副歡喜,高興的模樣。
反而苦口婆心的講解一些人心險惡,一些官場勾結,一些上下打點賄賂的事情。
事實上,陸鬆更期望兩名孩子能夠親身經曆一些自己說的這些事情,好更清晰了解這個社會的殘酷。
畢竟講述永遠沒有親身經曆來的印象深刻,一個個故事裡的人總是將自己的目的明明白白呈現在人的麵前,可在現實中,哪有人會輕易吐露出自己真實的想法?
可誰叫兩個小的實在是太過有本事了呢?竟然真把錢給掙著了。
所以,這等在閱曆,在經驗上的事情,隻能以言傳身教的方式進行,而要想自家娃兒把自己這做老子的話聽進去,擱到心裡,高興與隨和的態度就不能露出來。
不必說,想來興王家裡也是相似的情況,朱佑杬把自己這寶貝兒子看得比命都重要,唯恐少灌輸了一星半點的見識。
因為過於偏愛,所以他隻會更加嚴格。
不過這種略顯老父親感歎的心情在陸鬆的胸膛間並沒有持續多久,當他問及開店所賺的銀錢以及世子殿下給他的銀錢之後。
他就看到自家這大小子可憐兮兮的將小手揣進懷裡,摳啊摳,摳出一塊碎銀子,據他目測,這應該有二兩左右的樣子。
而根據他與自家兒子約法三章所定下的二八分賬原則來說,這小子目前懷裡揣著的就十兩。
就他娘的十兩啊!
掙小三千兩,就給他娘的十兩!
世子殿下真不愧為興王的兒子,活脫脫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嘛!
說實在的,此刻陸鬆看兒子手裡攥著的一枚小銀錠,都有些不忍心下手了,他總覺得這一下如果拿去了二兩銀子,自家的小子能哇的一聲哭出來。
瞧那個小表情,充分顯示了這小子對於賺錢艱辛的體會,對於人心險惡的深刻認知以及對於二兩銀子的不舍。
最終陸鬆揮了揮手,示意自家的大小子將小手收回去。
不過這也不僅僅是因為銀兩數目太少的緣故,更深層次的原因在於,這小子要是一嚎起來,且先不說娃他娘會不會找自己麻煩。
單是這小子自己現在就已經學會用歪七扭八的字寫信寄給他爺爺。
而最要命的是這小子寫信甚至都不經他手,而是通過世子邊上,姓孫的那死太監。
這不!老爺子上一封信就是來罵人的,主要痛罵他欺負他老人家親愛孫子的不孝行為,寫了五六麵紙,陸鬆讀的時候,都能感覺到老爺子的口水正在給自己洗臉。
而最叫人氣憤的地方在於,老爺子實際上並不反對自己的教育方式,他曉得自家孫兒聰慧,必須用非常的方式教育才能夠讓這種天資不被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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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老爺子在信中根本就沒有提及讓他換個法子教導,莫虧待了他孫子的半個字眼,純粹是為了過癮而噴……
陸斌自然不會去管自家老爹複雜心緒,對他來說,今日來找老爹還有著另外一層目的。
“爹,咱家在府衙之中應該有可以幫咱們忙的人對吧?”
陸鬆端著酒盅的手為之一頓“斌兒,你是如何知曉的?”
“首先,咱家很大,其次,咱家比較有錢,最後,咱家在安陸州居然還叫的上號,綜上所述,咱家僅僅隻是一家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王府典仗正之家的可能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