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麼?人參拔了參虛,就是他們家種出來的蘿卜了!?”
這句話是真的讓樂安驚到了,鵲從來都是個理智且冷漠的人,
頭一次從他嘴裡聽到如此刻薄的話,足以見得對這一部在後世地位還不低的<呂氏春秋>是有多麼的不招待見了
可是仔細一看,樂安就知道自己小奇大怪了,因為在座除了自己以外,其餘人臉上的表情也沒比鵲好多少。
堯信摸了摸,自己最近有些漸消的肚子,不滿中還帶了些許自嘲。
“連陰陽家的思想都寫進去了,我食家卻沒提到一點兒”
“你覺得被他提到是好事嗎?”公輸班沒好氣的瞥了一眼。
凡是被提到的各家學說思想,最後刪刪改一改,都變成他的了,這能忍?
“明明就是一本雜學集各家之特點,偏偏經那呂不韋這麼一搞,全變成他自己想的了,可真夠有趣的。”
但凡這部書是雜家其他人編的,樂安偷偷的猜測這幫人他們都不會這麼生氣,此刻恨屋及烏具象化了。
雜家從出現的那刻起,就兼眾家之所長,從未想過,將其占為己有,而是學認為其精華部分去其看不上的部分,並加以弘揚。
雖然其餘各家子弟都認為自家學說沒有任何不好的地方,卻也對雜家的學說聽之任之。
每一派學說,子弟都更專注於自家發展,麵對他人的批評與反駁,都是坦然受之,
這下冷丁看到<呂氏春秋>,再是豁達的人,都要忍不住破口大罵了。
聽著在場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越說越氣憤。樂安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她對哪一家的學說都僅限於從名字上的延伸,
也一點兒都不想進行更加深入的認識,可惜氣憤的眾人,沒人考慮樂安的心情,
原來農家的主張是賢者與民並耕而食,主攻方向就是發展農耕,主張統治者也要與百姓一般耕地勞作不忘百姓之辛。
墨家的主張是兼愛非攻為主,後續逐漸劃分為兩個派彆,一是以理論為主仍在四處宣揚那一套平等論,一是以動手能力創造為主,多為各地行走的遊俠。
食家和醫家類似,都是以某一技術為主,以小見大。
樂安看了一眼,說的麵紅耳赤的兩位,自家這裡的絕對都屬於後一種。
在後世那麼發達的地方,平等喊的響亮,在某一方麵也確實做到了平等,但和墨家現在宣傳的平等那是一點可比性都沒有的。
“所以它後麵沒落了呀,被儒家徹底壓製了”看著熱鬨的係統忍不住插話跟著吐槽了一句。
咦?不對,農家?樂安沒有理會冒出來的係統,而是偏頭看了一眼大部分時間都是默不作聲的中年男子。
默默的豎起了個大拇指,這位可太會見縫插針了。
這位農家子是比相裡勤他們晚到的,算是這邊農家舉大旗之人,
樂安目前和他混的還沒有那麼熟,在此之前一直以為是個極為忠厚老實之人,現在看來自己看走眼了。
這位在農家的地位應該比自己想的還要高,看著雖然拘謹,可和堯信那幾人對上,卻絲毫不落下風,他們幾個很明顯對這位中年男子很是熟悉。
努力將自己的身子又縮了又縮明明,今天探討的主體是呂不韋大肆推崇的呂氏春秋。
怎麼說著說著就變成各家學說的宣講大會了?而且是怎麼拐到對雜家學說的批判的?
最讓樂安氣憤的是這幫人每次說到氣憤之處,都讓她說出一、二、三點來,
可她能說出什麼呢?她又不是其中哪一派的弟子,不知道!不了解!!
越聽蚊香眼轉得越快,可轉著轉著樂安突然間意識到,
自己忙忙碌碌許久,漏掉了亦或是被這幫人給同化掉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