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悠將上官毓靈送回府,上官夫婦看著女兒雙眼紅腫,衣襟染血,脖子也包紮著嚇了一大跳。
沈悠又是作揖道歉,又是痛斥自己無能,上官毓靈哭得更凶,一個勁兒說自己沒用,連累了人。
上官夫婦哪裡還有空責備誰,隻顧著安慰自己的女兒。
沈悠又陪了很久,上官毓靈才冷靜下來,在雪雲陪著回房洗漱休息。
沈悠垂頭喪氣回府的時候就碰到雲玄回府,有氣無力打了聲招呼“二哥。”
見她沒精神,邊走邊問她“怎麼了?上官祭酒為難你了?”
沈悠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毓靈一直自責拖累了我們,我怎麼勸都沒用,她哭得停不下來,眼睛紅得和兔子一樣,看得我都想哭。”
雲玄皺眉,“她很愛哭嗎?”
他記得在護國寺山林裡,她被強盜追了那麼久也沒哭,最後救了她她才在山洞裡哭的。
最近幾次見她,她確實眼睛都紅紅的,似乎是有點愛哭。
“不是,毓靈不愛哭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最近老是哭,雪雲也說她這段時間以來情緒一直都不好。”
“怎麼個不好?”
沈悠有些苦惱“我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沒以前開心了,她以前常來我們家的,可是最近都不來了,上次來還是你回來她送禮過來那次。我以為她和我們生疏了,可是我去找她她還是和以前一樣熱情。”
雲玄“嗯”了一聲,將沈悠送回了院子,“早些休息。”
沈悠喊住他,“二哥,表哥怎麼樣了?”
“無大礙,養養就好。”
“你回來乾嘛的?我以為你要待在王府呢?”
“我看看烏夏回來了沒有。”
沈悠表情彆扭,欲言又止,眼睛偷偷瞄著雲玄。
“想問什麼就問。”
沈悠脫口而出,“二哥,你是不是看上烏夏了呀?她要成為我二嫂嗎?”
雲玄一愣,“為什麼這麼問?”
“你看你把她帶回家,還住在自己的院子裡,中秋節不陪我們陪她出去逛,還不是喜歡嗎?”
“不是。”雲玄認真否認道“她是青青要保護的人,我隻是幫著青青保護她,沒彆的意思。”
沈悠有些失望,“我還以為我馬上又要有二嫂了呢。”
雲玄道“你們都這樣想?”
“是呀。”沈悠回得乾脆。
雲玄微微一笑,“彆想那麼多,早些睡。”
…
上官毓靈洗漱完一個人靜靜躺在床上,床邊的燈籠還有一個未熄,雪雲怕她害怕,特意留的。
腦子裡都是雲玄後背的血印,抱著她那個溫暖的懷抱。
還有在山洞裡站在光影裡的背影,用棍子牽著她帶她下山的一幕。
他應該是內心很溫柔的人,可是為什麼對她如此冷漠?
眼淚打濕了枕頭。
窗戶“吱呀”響了一聲,上官毓靈隻顧著自己哭,根本沒有發覺。
床帳被掀開,上官毓靈閉著眼頭埋在被子裡,身體微微抽動,隱忍哭泣聲從被子裡傳出來。
“我以為你不愛哭的。”
熟悉清冷男聲響起,上官毓靈身體一僵,爬起身轉身望去。
通紅發腫的眼睛,微微抽動的鼻子,嘴唇被她咬得發紅,還有牙印。
抬頭看著他,眼裡都是震驚與不可置信。
雲玄在她床邊坐下,“護國寺那一路上你都沒哭,怎麼最近老是哭個不停?”
上官毓靈不敢相信,以為隻是自己的幻像,不敢出聲,隻哭得久了,身體忍不住會抽動一下。
他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昏暗燭光下表情柔和了些,不像白天見到那般冷漠。
緩緩伸出手指想要碰一碰,看是不是真的。
雲玄看著她如玉的手指,嘴角微揚,“有男子夜闖你的閨房,你不尖叫怒罵,竟然以為是自己在做夢嗎?”
上官毓靈被說中,才意識到眼前的人是真實的,眼淚一滾又下來了。
“哭什麼?這都多久了?怎麼還在哭?”
上官毓靈看著他緊皺的眉頭,擦了擦眼淚,努力忍住不哭,“都是我沒用,你的傷都是我害的。”
雲玄輕聲道“小傷而已,彆哭了。不要說自己沒用,你可是京都第一才女!”
哭聲更大了,“那又有什麼用,連累你受傷,還放跑了賊人,你肯定看不起我這種人。”
“沒有怪你,他們有些厲害,不一定能抓住那兩個人。”
上官毓靈愣了一下,他在安慰她嗎?
看著雲玄,眼裡有些期待,“那你找我做什麼?”
“小悠說你一直哭,來看看你,怕你胡思亂想,哭死過去。”
上官毓靈心跳漏了一拍,緊張抓著被子,“為什麼?”
雲玄嘴角含笑,“此時我應該在成王府的,特意來看你,你說為什麼?你這麼聰明,會猜不到?”
臉上爬上紅雲,心跳如擂鼓,上官毓靈低著頭,眼淚總算是不流了,手指搓著被子,不知道怎麼回他。
雲玄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很擔心我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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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毓靈臉頰發燙,點了點頭。
雲玄放下手,背轉身去,脫下上衣,“那你自己看,是不是不嚴重。”
見他突然脫衣服,上官毓靈嚇得扯起被子遮住眼睛。
又聽雲玄道“我身上傷痕多,嚇著你。”
上官毓靈忙道“我不害怕,我隻是心疼你。”
說完意識到自己說的什麼又埋進被子裡,又忍不住去看他背上的傷。
傷口已經沒有流血,抹了藥,看上去並沒有多深。
雲玄見她鬆了口氣,穿好了衣服,偏頭看她,“放心了?”
上官毓靈低低點了點頭。
“那不哭了?”
又點了點頭。
“那我走了。”
雲玄起身就走,上官毓靈下意識扯住他的衣服,雲玄又坐了回去,“還想說什麼?”
上官毓靈鬆開手,在內心掙紮許久,不自在抬眼小心翼翼問他,“烏夏姑娘她…”
“是青青要保護的人,我對她沒有彆的意思,彆亂想。”
“我沒亂想。”聲音低若蚊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