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暻伸出手,掌心向上。
唐糖見此,會心一笑,她那柔若無骨的小手放入塗山暻的掌心。
塗山暻身子猛地一怔,那種仿若電流竄過身軀的奇異感覺再度湧現。
手上微微用力握緊唐糖的手,向上一拉,唐糖穩穩地落入他的懷中。
塗山暻迅速拽動身上的大氅,動作輕柔地將她裹在懷裡。
男女有彆,以往他都分外保持著距離。
可這一刻,望著懷中的人兒,他竟不由自主地生出要對她負責的念頭。
“將軍!”
唐宋的呼喊聲傳來,他已從馬廄策馬疾馳而來,急切的聲音瞬間將塗山暻稍顯紛亂的心緒拉回。
塗山暻抱緊唐糖,雙腿一夾馬腹,朝著寒江河畔飛馳而去。
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一片片落在他青黑的發絲上,宛如點點白花。
而在他懷中的唐糖,後背能清晰地感受到塗山暻那劇烈的心跳聲,她的心也不由自主地同頻跳動起來。
烈焰四蹄生風,載著二人如離弦之箭。
不多時,寒江已在眼前,江風凜冽,如刀割般刮在臉上,生疼生疼的。
南蠻人的身影在對岸影影綽綽,戰船在江水中搖晃。
塗山暻眯起雙眼,觀察著對岸的動靜。
唐糖掀開鬥篷,露出一張被凍得微微泛紅的小臉。
同樣眯著眼睛望向河對岸,脆生生地說道“將軍,若他們要強渡,可先以火箭攻之,燒毀其戰船。”
塗山暻微微頷首,輕輕“嗯”了一聲。
身後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響,唐糖回頭望去,隻見唐宋、虛和沐風策馬而來。
幾匹馬兒整齊地排列在岸邊,蹄子不耐煩地在原地踩踏,揚起一片雪塵。
唐宋掏出自己的神奇望遠鏡,朝著對岸眺望。
“將軍!不好了!”話音剛落,他趕忙將望遠鏡遞給塗山暻。
塗山暻定睛一看,心陡然一沉,臉色瞬間變得凝重無比。
唐糖不曉得二人究竟看到了何物,隻見他們的麵色如此蒼白,滿心皆是疑惑。
她伸手急切地接過望遠鏡。
好家夥!
敢情對麵吃一塹長一智,已然做出了應對之策。
船身上覆蓋了一層薄如蟬翼卻似鐵片的材質,在江麵上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也難怪他倆的神情這般……
唐糖翻身下馬,踩著積雪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岸邊,舉目四望。
江水奔騰洶湧,激流滾滾向前,水麵渾濁不堪。
岸邊高出江麵一米有餘,若要上岸,必得費力攀爬。
塗山暻解下身上的大氅,輕柔地披在唐糖的身上。
唐糖扭頭看向塗山暻,眼中帶著一絲期許“將軍可有法子阻止敵軍上岸?”
塗山暻平視江麵,眸色暗沉似墨,良久不語。
話一出口,唐糖便心生悔意,他是人,不是神,怎會刹那間有應對之策。
“守在岸邊,以靜製動,以不變應萬變。”塗山暻聲音沉穩。
唐糖垂眸,若有所思,耳邊傳來風吹過樹林的呼嘯之聲。
“將軍,之前傳送過來的物品中有一批望遠鏡,可分發給將士。”
塗山暻頷首:“好。”
營帳內,唐糖將竹節吊墜遞給塗山暻。
又將自己的吊墜探出,做著示範:“這樣可以擰開,裡麵裝著是你的血液。”
不用說的清楚,塗山暻已懂。
塗山暻蹲在地上,手持利刃在玉洗的邊緣處小心翼翼刻字。
唐宋已經去集結大軍做準備。
大軍迎敵迫在眉睫,至於要給風燭的零食、給韓先生的老花鏡、先延後……
幾分鐘後,唐糖抱著刻好字的玉洗,囑咐道:“將軍,萬事小心。”
話落便踏入玉洗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