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
唐糖一想到與沈老賊的一番周旋,就一陣後怕。
她無力地靠向車壁,車簾被風偶爾掀起,窗外那皚皚白雪之景映入眼簾,這才讓她有了幾分劫後餘生的真實感。
她在想如果沈老賊真的一命嗚呼,那老爸就不再受製於人,便能安然地回去。
朝堂風波也會平息。
百姓安居樂業後,而她也就沒有理由再跟將軍聯係,這一想心中又有些失落起來。
她收回目光,濃密睫毛輕輕顫抖著垂下,遮住眸底複雜交織的情緒,將心底的情愫悄然藏匿。
但很快,她又覺得此刻自己的傷感未免有些過早。
瘟疫仍在肆虐,饑荒也沒有過去。
想到此處,唐糖嘴角輕勾出一抹淺笑。
心中暗道“罷了,罷了,不想了,這來日方長……”
她的目光不經意間流轉,偷偷瞟了一眼身側的塗山暻。
這一看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對,心如小鹿亂撞。
車身突然晃動起來,唐糖的身體朝著對麵的塗山暻撞去。
唐糖要哭了,認命地閉起眼睛,將軍的胸膛可是堅如牆壁,這跟撞牆真的沒區彆。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並未襲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軟與溫熱。
她有些疑惑地睜開雙眼,微仰頭抬眸看去。
入眼的是那棱角分明的下頜線。
還有他反手,掌心護住她的額頭。
難怪!
將軍還真是……
那小嘴翹的能掛起香油瓶。
世人皆知,塗山暻隻要現身於長街之上,必然會引得眾多女子側目相看。
可他卻從未像此刻這般,臉頰滾燙,舉止拘謹。
一時間眼睛不知往哪裡看,手局促地收回,落在膝蓋上。
唐糖眼尖,一眼便瞧見他手上的異樣,急忙伸手拉過他的手,焦急開口“你的手這是怎麼了?”
塗山暻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垂眸凝視著她,嗓音輕柔且溫暖“無礙,隻是不小心破了點皮罷了。”
唐糖一聽,頓時有點生氣。
嗔怪道“怎麼就不知道讓白靖給你消毒包紮下,如今瘟疫橫行,你可知這破了皮若不包紮,那些病毒細菌定會全都找上你,你怎能這般粗心大意,你……”
說著,她急忙扭身,俯下身子在腳邊翻找藥箱。
然而,話語卻在瞬間戛然而止,隻因她突然意識到自己這焦急關切的語氣,竟似那新婚小夫妻之間的呢喃嘟囔。
刹那間,一抹紅暈迅速爬上她的臉頰,如晚霞般絢爛。
她羞澀不已,但手上的動作卻並未停歇,依舊迅速地將藥箱放在小方桌上。
打開箱子,取出碘伏、棉簽和紗布,動作輕柔而嫻熟。
一時間,馬車內的氣氛變得旖旎而熾熱,溫度節節攀升。
熱得她有些心驚肉跳。
“啪~”
馬車外傳來物體碰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