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門扉輕合,眾人方敢交換著驚異的目光,竊竊私語。
“咱們這位這大小姐,真是女大十八變,如今的氣勢,哪裡是尋常人家能比得上的,不愧是被一輪輪選上的秀女,真是有天家風範啊!”
另一人附和道。
“方才她訓話,那氣勢,跟縣太爺坐堂審案似的,咱們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喘。後宮的娘娘,怕也不過如此吧。”
“說起來,郭姨娘似乎失寵了,這風向轉得可真快。還是咱們大小姐有手段,安府以後怕是要大變樣了。”
一人悄聲議論。
“誰說不是呢,大小姐剛離開,她的丫頭芸香就來給我們打賞了,那荷包分量可不輕啊。”
提及此事,眾人紛紛摸索著兜裡的荷包,都開心起來。
私下議論說“管它誰當家做主,隻要咱們的日子能過得更舒坦些,那就是好的。”
偏廳內,隻餘安比槐一家三口。
自從林氏眼睛不好了,安比槐就很少踏進她的房裡。一進屋林氏便忙碌起來,喜滋滋的為安比槐端茶遞水。
安比槐看著林氏的模樣,想起曾經也和林氏恩愛過,心中也有些許慚愧。收斂心神,主動開口,將話題引向了安陵容即將上京選秀的事宜。
“關於陵容即將進京選秀的事宜,我們還需商議一二。”
安陵容事先已與兄長安楠商議妥當,得到了他願意擔任護送的回應。
便跟安比槐提出“父親,知府大人已將路引給我,此行需從鬆陽走到杭州府,經由水路前往京師,全程兩千多裡。
雖路途遙遠,卻也正應了那句‘讀萬卷書,行萬裡路’的古語。何不借此機會,讓哥哥護送我前去。
一則路上彼此有個照應,二則兄長借此增長見聞,對將來仕途亦是大有裨益。父親意下如何?”
“陵容所言極是,考慮得十分周全。隻是,此行路途遙遠,此番開銷恐非小數。”安比槐遲疑道。
安陵容早知安比槐會如此推脫,便道。
“父親放寬心,女兒早準備好。琳琅閣明日要北上進貨,掌櫃的同我提過,和待選秀女走能結伴而行,路上可省不少麻煩,我們也能節省點路費”
安比槐聽後,眉頭舒展,滿意地點了點頭“既如此,一切便照你所言行事,速速準備,明日一早,便啟程前往京師。趁著這會兒你跟你娘好好親近親近”
說完,他轉身邁出了門檻,步伐中帶著幾分急不可耐的振奮。仿佛安陵容為妃為嬪唾手可得。
安比槐走後隻留下一室靜謐,唯有娘親不舍的目光,落在安陵容身上。
連續數日的忙碌之後,安陵容終於得以抽身,與林氏獨處。這溫馨的場景,對她而言,恍如隔世。想起母親那最終令人心痛的結局,她的眼眶微微泛紅。
安陵容緊緊握住母親的手,語氣中滿是不舍。
“娘親,陵容明日便要離家,女兒不孝,不能承歡母親膝下……”
林氏溫柔地打斷了女兒的自責,眼中滿是疼惜。
“容兒,我的好孩子,彆這麼說,容兒是娘親最棒的女兒,不知不覺間我的容兒長大了,能護著娘親了,娘親很高興~
女孩子長大了總要離家的,娘不圖你在宮中如何顯赫,隻盼你能平安順遂,健康快樂。娘在家中會為你日日祈福,唯願我的心肝兒無災無難一生。”
安陵容的思緒飄回前世,那些不甘與遺憾如同潮水般湧來。
上輩子自己就是有點不甘心,不甘心無聲無息地做了人家的墊腳石;不甘心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活一回。
而母親卻隻盼自己平安快樂。
“娘……”安陵容的聲音顫抖著,每一個字都像是被淚水浸泡過,顯得格外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