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宏海還是第一次收弟子,第一次當這麼正經的師父。
沈舟也是第一回當人家這麼正式的徒弟。
兩人說完事,亭中的氣氛詭異地沉默了起來。
沈舟眼睛低垂,連喝了兩口茶水,也沒想出一個適合這時候談論的話題。
若說解惑。
他這陣子還真沒遇到什麼需要解惑的地方。
若說正事。
他師父是學政,他是個學生。
能聊的正事,除了學業外,其他的,也不是他這時候能聊的。
沈舟難得的,也有找不到話題的一天。
眼看沉默的時間逐漸拉長。
茶水總也有喝完的時候。
沈舟摸不清他這位師父的心思。
想了想,還是打算抬頭看一眼,看看情況再說。
周宏海在想事,卻也注意到自己這個新鮮出爐的徒弟,好似也沒有表麵上表現出來的這般老實。
他看著那小眼神,輕笑了下,道“你鄉試要準備好,一定要過。”
沈舟哪裡想到自己剛抬眼沒兩秒就被人給抓住了。
沒等他收回視線認錯,聽到周宏海的話,他眼神都忘了收回。
“師父,一定要過?”
學政到來的第一年,舉行的是歲試。
而第二年,則是舉行科試。
今年便是周宏海在這任職的第二年。
也就是說,明年便是鄉試年。
不過一年的時間,沈舟便要去參加鄉試。
而周宏海的意思,是要他第一次參加鄉試,便順利通過。
這事沈舟沒法給出保證。
鄉試參加的,可都是生員。
一個省的生員一起來爭有通過名額限製的鄉試。
想也知道這競爭到底有多激烈。
他沒參加過鄉試,不知道鄉試難不難。
但不管難不難。
對不確定以及不敢肯定的事給出承諾,這不是沈舟的風格。
周宏海放下茶杯,摸著胡子,眼神變得深邃。
他自然知道沈舟的顧慮。
但他說的也是心裡最想說的話。
他希望沈舟能在明年的鄉試中,一次便中舉。
不過這事,確實也不能完全保證。
想了想,他道“鄉試之後,為師便要回京述職,之後會留在京裡,你要努力,儘量通過鄉試,然後上京。”
沈舟沉默了下,眉眼間帶著一絲疑惑。
“師父可是有什麼事要我去做?”
周宏海搖頭,“倒也沒有什麼事需要你去做。”
他視線在沈舟身上轉了轉。
“我聽說你還未定親。”
沈舟頓了頓,自然知道這個聽說是假的。
他師父估計是早已經把他整個人給查了一遍了。
想到這,他也沒有隱瞞。
“師父,我確實還沒有定親。”
沈舟都能想到,自己師父後麵會說什麼。
大概,是師徒關係要變成翁婿關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