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臉上的表情凝固了,隨後變得有些尷尬,他小心翼翼地說“他們差不多到年紀了,所以我把他們送去當了學徒他們大概會在晚上回來,但我也可以帶你去找他們。”
“那還不錯,這樣以後他們就可以自食其力,至少不會像我們一樣艱難,”
艾倫的表情越發尷尬,還帶著愧疚和不安,但帕貝爾卻笑了起來“怎麼這副表情?為他們支付學費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我不是不想償還欠款,隻是——”
“忘了那90個金幣吧,那對我來說什麼也不是,一文不值,但如果你一定要還清它們,那麼不如來幫我個忙——”
帕貝爾收斂了笑容,身體前傾,表情嚴肅地說“你知道我去了狄倫,我親眼看見了前線,我看見他們怎麼戰鬥,怎麼掙紮著生存,所以我希望為他們力所能及的幫助,為此,我需要有人替我在芬西處理雜務。”
“我有辦法把物資轉運到狄倫,但我沒有時間來親自采購,我委托亨利太太來替我做這件事,但我仍需要一名代言人來替我清點數量,完成交易,以及傳達命令,具體內容大約和你在碼頭上乾的活差不多,這件事隻有你才能幫我,艾倫,除了你以外,我在芬西沒有其他可信的人了。”
這聽起來就不是輕鬆的活,而不巧,最近碼頭上也十分忙碌,但這隻是暫時的,隻要熬過這段時間就好,於是艾倫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這個請求——對他來說,這不是償還欠款,隻是償還了利息。
帕貝爾又笑了起來“那就好。”
他的目的達成了,留在芬西已經沒有意義,於是在稍晚的時候,他就告彆了艾倫,又去找了多米尼茲,直到這時,他才拿回了愛德華·格蘭瑟姆的遺產,總計還剩六萬三千枚金布朗,以現金的方式保存在多米尼茲宅邸的地窖裡。
老家夥沒有再主動提起賬冊的事,帕貝爾也懶得追問,畢竟這還有什麼意義呢?一個老東西,沒有了財產和子嗣,也不懂什麼高深的魔法,僅有的那一點權力對帕貝爾來說也沒什麼用處,確認數額後,他重新返回下城區,把這件事委托給了亨利一家,這樣等他下次回來的時候,這些金幣就會出現在格蘭瑟姆家族的地窖裡了。
一天時間眨眼即逝,在黃昏時分,帕貝爾重新回到了教廷,特雷希婭就在教堂前的花園裡等待,她的手裡拿著一本薄薄的書,打開來看,裡麵僅有兩麵,用方正的大字寫著一句簡短的話——
以克洛希安國王阿德蒙·“開拓者”·卡斯提爾之名,我許可帕貝爾·格蘭瑟姆男爵及特雷希婭·卡斯提爾公主對狄倫進行的援助行動。
下方印著一枚暗紅的火漆,上麵是一隻雙足直立,麵向左側的持矛獅鷲,這就是卡斯提爾家族的徽記,和王宮上方飄蕩的旗幟一致,帕貝爾也不知道這東西是否就能證明有效,但看到特雷希婭一臉冷漠的樣子,想必應該能用。
對著她點了點頭,帕貝爾合上這本許可,大步走進主教的會客室。
“這沒有問題,的確是阿德蒙的字跡和徽記,”
在閱讀後,主教給出了肯定的答複,但就在帕貝爾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意外驟生“但請恕我失禮,我還需要進行最後一次確認,梅麗莎——帶著它去覲見陛下。”
帕貝爾眉頭一皺,特雷希婭屏住了呼吸,他們看著那女孩恭敬地從她父親手裡接過許可,又向兩人躬身行禮,隨後快步走向門口。
“夠了。”
在梅麗莎即將踏出大門時,一股巨力突然將她抱起,她下意識地開始反抗,但隻是一瞬以後她就被抓回了會客室,那隻無形的大手也隨之消散,一陣狂風從身旁卷過,大門隨之關閉,發出不堪重負的哀嚎。
主教,梅麗莎和特雷希婭都在瞬間鎖定了主使,因為他的慍怒已經溢於言表,帕貝爾低著頭,透過帽簷的陰影,主教看到的不再是光榮的繼承者,而是一頭赤眼尖牙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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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你忘了我的身份,你是不願意承認,還是有意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我的權威?”
帕貝爾的手從披風裡探出,並指在空中劃出一條筆直的豎線,伴隨著他的動作,主教被硬生生從他的書桌裡捉出,他不敢置信地抓撓自己的脖頸,試圖掙脫束縛,卻無濟於事,隻是在帕貝爾的注視下逐漸窒息。
梅麗莎也看見了這一幕,她瞪大眼睛,驚恐地懇求“不要——啊!”
她又被那股巨力擊飛,但這一次它不再無形,她看清了那東西的樣貌——一套深灰色的虛幻囚具憑空顯現,將她固定在牆上,而她的父親越飛越高,踢倒了椅子,又踢翻了桌子,他的頭顱已經距離頂牆不遠。
那本許可被牽引著回到帕貝爾手裡,特雷希婭想說些什麼,但帕貝爾攔住了她,隻是盯著主教戲謔地逼問“我是個孩子,我需要你的教導,那麼現在告訴我,愛德蒙王是誰,為什麼我要得到他的許可。”
主教看起來已經放棄了掙紮,但在他身後,一個魔法陣艱難地開始成形,可惜的是,他的舉動隻能騙過眼睛,卻騙不過帕貝爾的魔力,他輕易揮散了那個法陣,將主教砸向牆壁又拉回,微笑著問“告訴我,誰是愛德蒙王?”
主教同樣是一般一階的大法師,以主教的年齡來看,這已經算得上是了不起的成就,但在帕貝爾麵前,他就像個手無寸鐵的孩子一樣脆弱。
主教的掙紮已經開始衰弱,他又嘗試著使用魔法,但這次不必帕貝爾插手,他已經失去了完整施法的能力,帕貝爾對這些熟視無睹,隻是重新抬起頭,讓夕陽的餘暉灑在他的臉上,照亮那個善良而純淨的笑容“誰是愛德蒙王?你啞巴了嗎?為什麼不說話?”
主教的呼吸開始衰弱,他的視線逐漸失去力量,於是帕貝爾鬆開了對他的禁錮,同時也鬆開了梅麗莎,他筆直落下,砸碎了自己的椅子,而女孩尖叫一聲,慌忙撲向她的父親。
門外傳來騎士的聲音“殿下,發生了什麼事?需要——”
帕貝爾冷漠地回應“不需要。”
“但是殿下——”
“我說!不需要!”
門外沒有了動靜,於是帕貝爾又把視線重新轉回主教身上,他看起來已經恢複了一些理智,看向帕貝爾的眼神既憤怒又恐懼,於是帕貝爾動動手臂,他的桌子就自行立起,除了已經被打碎的杯子和墨水瓶以外,其他物品也接二連三地飄回了桌麵上的原位。
最後,他手裡的許可飛出,在桌麵正中攤開,帕貝爾的譏諷緊隨其後
“或許你忘了我是誰,讓我來提醒你,我是愛德華·格蘭瑟姆之子,大法師,神選者,繼承者,太陽領主帕貝爾·格蘭瑟姆,在這座城市裡,我的意誌就是法令,現在,告訴我,誰是愛德蒙王。”
主教沒有說話,桌子隔斷了他和帕貝爾的視線,但即便如此,他也能感受到對方冰冷的注視,拍了拍梅麗莎的手,他艱難地站起來,無視周身各處的疼痛,恭敬地向太陽領主彎腰
“是我僭越了,請您原諒我的無禮,殿下。”
帕貝爾劃出一條短線,地上的羽毛筆就飄到了主教麵前“趁著它還有墨水,把我的證明給我,哦,你的凳子壞了,是不是?那你站著寫就好。”
主教沉默了兩秒,他最終什麼也沒說,乾脆地從書桌裡抽出一張信紙,快速寫下幾行後,恭敬地遞給帕貝爾“請您查閱。”
“不必,”看著主教融化火漆,在信封上印上蠟封,帕貝爾滿意地笑了起來“如果你早點意識到問題所在,或許事情不必變成這樣,但真是可惜,現在我們之間的隔閡永遠無法修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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