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隨者·964年7月】
“實驗記錄a51795,我是亞凡迪爾·晨星。”
“這是我第七百九十五次試圖完成預言魔法,但結果和先前的每一次完全相同,現實的壁障如鋼鐵般堅韌,我沒法找到任何可以突破的縫隙,更遑論投出視線。”
“我開始懷疑,我究竟是不是走在錯誤的道路上,亞魯梅隆陛下的著作和格蘭瑟姆陛下的筆記都對預言魔法的形態有詳細的表述,亞魯梅隆陛下認為,預言的本質是追逐流動的魔力,並預測它們的走向,而格蘭瑟姆陛下的筆記則更加直觀,如果預言魔法生效,那麼它應該起到‘拆開線團’的作用。”
“我沒有感到流動的魔力,更沒有找到線頭,世界在我眼前隻是一片堅不可摧,冰冷刺骨的鋼鐵,它不允許我接觸分毫我一定是走在了錯誤的道路上,但——我究竟錯在哪呢?”
瓦讚·梅加在書房裡焦急地踱步,他已經看見了遠方升騰的火焰,但笑容還沒來得及浮現,轟鳴的閃電就讓他心底發寒。
那是高階的閃電魔法,隻有強大的法師才能這樣頻繁地使用,也就是說,侯爵也被卷進了這件事裡,這是最壞的情況,對於艾爾·凱洛來說,如果必須要和一位高階法師對抗,那麼獲勝的唯一方式就是耗儘他的體力和魔力,這勢必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但和那女巫的存亡比起來,一位大法師的威脅什麼也不是,死亡午夜的傳聞已經在艾爾·凱洛生根,假如她活過這一天,那麼艾爾·凱洛的末日就要來了。
好在那些從奧克汀運來的液態火焰發揮了作用,西方的野蠻人第一次說了實話,這些東西一但遇到火,就再也無法撲滅,直到把所有東西燒得一乾二淨為止,連大法師的魔法還不行。
笑容再一次爬上瓦讚·梅加的臉,但立馬又凝固在嘴角,因為那些火焰並沒有像預想的那樣,瞬間吞噬整座宅邸,在爬上建築的西南角後,火焰就不再蔓延,不幸的是,那裡不是奧蕾莉亞·卡迪斯的臥室。
半小時後,卡迪斯家族的宅邸轟然倒塌,但瓦讚的表情卻越發僵硬,他耐心地等著,直到有人敲響大門
“進。”
不等客人開口,瓦讚就迫不及待地問“你找到克裡夫·卡迪斯和奧蕾莉亞·卡迪斯的屍體了嗎?”
伯納德愣了愣,然後委婉地說“到處都在著火,我的人沒法進去,先生,但裡麵有很多燒焦的屍體,我的傭兵們已經包圍了克裡夫的所有產業,如果他們看見——”
“那就快去!”瓦讚憤怒地咆哮“如果那女巫沒有死,我們就都活不過明天,去找羅瑟,用火銃,用炸藥,用炮,不管用什麼,一定要把那女巫殺了!”
伯納德咧了咧嘴,沉默著離開了瓦讚的書房,不論從修養風度還是個人能力來看,瓦讚都沒法和克裡夫相提並論,可問題在於,這一次,他很有可能是對的。
那個女孩一生之中從未在陽光底下行走,而對於不知情的人來說,她白得和城外的幽靈簡直一模一樣,也許克裡夫不願意承認,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一定和那些鬼魂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匆忙地製定了計劃,將所有手下都派出巡邏之後,伯納德疲憊地回到了他在雇傭兵協會的書房,他已經不再年輕,在傭兵們傳回新的消息之前,他必須暫時休息一會。
但剛打開書房大門,伯納德就愣在了原地,在幽深的夜色裡,透過燈塔微弱的明光,他在自己的座椅上看見了一個朦朧的人影,他對那輪廓再熟悉不過,於是伯納德畏懼地跪下,聲音顫抖地說
“大大人,瓦讚對您的宅邸發起了突襲,我我正找您呢。”
“找我做什麼?”
克裡夫的聲音陰沉,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和譏諷“方便把我和我的家人一起燒死?”
“那是有原因的,大人,”伯納德急切地解釋“您命令我要取信瓦讚,我不得不按照他說得去做,但我特意拖延了半個小時,所以他們沒能——”
“夠了!彆再撒謊了,伯納——咳咳!”
克裡夫痛苦地咳嗽兩聲,然後憤怒地咆哮“你有無數種辦法解決這件事,難道你連派出一名信使也做不到?你和他們是一夥的!你這忘恩負義的叛——咳咳難道你忘了是誰給了你現在的一切?連你也相信瓦讚的鬼話?”
過去的經驗起了作用,雖然看不清克裡夫的樣子,但從他說話的語氣,呼吸的幅度和咳嗽中的雜音判斷,他的狀態一定很差,看來他雖然逃出了火海,但也不是毫發無損——這樣一來,即使他手裡握著那些強大的魔法物品,他也還有機會。
伯納德的呼吸逐漸穩定,他試探性地邁出了一小步,但克裡夫好像沒有反應,也許是因為他沒有注意,於是伯納德又邁出了第二步,並卑微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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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相信,但大人,我懇請您冷靜一些”
借著陰影和話語的掩護,伯納德刻意拖長了每個單詞,為他爭取靠近的時間——至少要靠近那張書桌,這樣他就有了一個掩體
“那女孩受到了詛咒,她無法在太陽下生存,但太陽是有主的,大人,假如她真的無辜,仁慈的地上之神又怎會對她這樣苛刻?她有無數理由施展她的邪惡巫術,來報複這個世界”
聽著這極儘侮辱的異端邪說,克裡夫渾身顫抖,但他必須忍耐,他在逃離火海的時候受了重傷,他的反應變得遲鈍,必須確保下一次攻擊命中,為此,他必須等伯納德靠得足夠近。
但詭異的是,在走到書房中央的時候,伯納德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的影子在黑暗中顫抖著,口中的話也戛然而止,變成一連串痛苦又壓抑的呻吟。
“你又在玩什麼把戲,這次要裝成什麼?垂死的絕症患者?”不安緊攥著克裡夫的心臟,他強忍住恐懼,語氣輕蔑地譏諷“繼續走啊,我知道你想殺我,再靠近幾步,你就會知道你和我的差距有多大。”
伯納德沒有給出任何答複,隻是顫抖得更加厲害,在一連串沉重而急促的呼吸中,他艱難地擠出一個破碎的單詞
“嗬嗬——救——”
突然,他的左臂開始發出猩紅的光,那光芒迅速膨脹,很快就超過了人的皮肉所能承受的極限,在一聲可怕的爆炸和伯納德的慘叫聲中,他的左臂徹底消失,而他本該被反衝的力量推向右側,卻在中途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抓住,以違反常理的姿勢立在地麵上。
一滴血濺到克裡夫的臉上,就和火焰一樣灼熱,剩下那些卻濺到了書房的右側牆壁,在克裡夫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它們開始燃燒,並顯現出一個猙獰的單詞——
“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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