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猶如霹靂驚鴻。
接著世貴便慘叫起來。
雪哥兒護在了雲團的麵前,整個身子弓起來,渾身毛發豎起,猶如利刺,做出進攻的姿態。
嘴角還有血跡。
世貴捂住自己受傷的腿,惡狠狠地望向腳下“畜牲!”
然後一把舉起了雪哥兒,就將它往火堆裡摔去。
雲團幾乎魂飛魄散,想也沒想就抱住世貴的腿將之絆倒。
……
扭打在一起的人形被火焰吞沒,烈焰灼燒的痛苦,時至今日也無法忘卻。
雲團本以為自己會死在那一天,拉著那個背叛崔家的惡人一起死。
唯一慶幸的是,前去秦府的小姐,還沒有回來。
卻沒想到,還是撿回了一條命。
昏迷之中,她聽見了雪哥兒淒厲不止的叫聲,褲腳被什麼尖細的東西拉扯著。模糊不清的意識中,好像有什麼人趕了過來。
“……救命……救命……”
不管那是誰,救救他們,救救雪哥兒吧。
“等到我再醒過來的時候,躺在一座陌生的宅子裡。”
“是侯府的人?”
“是,後來我才知道,那位大夫姓徐。”雲團低下頭來,“那時候他們還仔細問了我崔宅的事情。可是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是誰,不敢聲張,又因為傷得太重了,就又昏了過去。”
她的兩條腿幾乎都已經燒得變形,差點救不回來。
即便徐懷君再怎麼妙手回春,她也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才慢慢養好皮肉。
也知道了救自己的人,竟然是宣平侯。
那個所謂的軍餉案中,老爺得罪的人。
隻是除了她以外,崔宅無一活口,也包括雪哥兒。
“我原本想去找您,可是侯爺的人說,您現在身在宮裡,處境不明,我去了沒有用處,還會拖累您,還不如繼續養傷。”雲團低下頭,“隻是我實在過意不去,就在侯府裡做粗使丫鬟,又給徐大夫幫忙,一直到現在。”
聽雲團說完,昀笙心中酸澀。
她說得簡單輕鬆,其中艱難苦險,彆人隻怕萬中之一也不能體會得到。
雪哥兒未開靈智,那麼小的一隻狸奴,尚且有情有義,甚至奮不顧身地救人,可是有的人卻恩將仇報。
“後來徐大夫告訴我,侯爺也相信老爺的清白,親自追查軍餉案的真相,我才將世貴的事情如實相告,又去了大理寺作了人證。”
幾日之前,徐大夫過來告訴她,老爺的案子被翻了,她狠狠哭了一場,給老爺祭拜,這才覺得自己的苟活至今是值得的。
昀笙和雲團抱著哭了一場,好一會兒侯府的管家才過來道
“我們侯爺說了,雲團姑娘原是女官的體己人,和您感情匪淺。如今她的傷養好了,您也有了前程,若是想要團聚,他是樂見其成的。
若是您不想她入宮,徐大夫那裡也能收留雲團姑娘打打下手。”
昀笙千恩萬謝,心裡對謝硯之更是不知該如何回報才好。
隻是,他既然救了雲團,怎麼一直隱瞞至今也不讓它知道呢?
“徐大夫之前對我這傷沒有把握。”雲團道,“想來侯爺也是怕救不活我,所以相等著我的身子確實好了,再告訴您吧?”
“雲團,跟我回去吧。”昀笙拉著她的手,聲音低低,“我如今的親人,隻有你了。”
侯府門口的樹上,幾隻鳥兒棲落在枝頭,叫得歡歡喜喜,熱熱鬨鬨,似乎再為這一場難得的團圓而歡欣鼓舞。
雲團告謝了侯府的人,跟著昀笙上了回去的馬車,也和步蓮見了禮。
隻是她依舊惴惴不安。
“我這個樣子,在宮裡會不會讓小姐被嘲笑?”
聽徐大夫說,小姐現在可是興慶宮的女官,伺候天子的人。
她如今雖然撿回了一條命,可是雙腿卻沒法像以前那樣自如地走動了,宮裡容得下她嗎?
步蓮笑了,打著手語咿咿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