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們一邊從宮門出去,一邊忍不住道
“陛下對賢妃也太過偏寵了,怎麼能為了護著賢妃,對太後不敬呢?”
且不說,本就是這賢妃先大張旗鼓地說要孝敬先帝,末了卻不如一聲不吭的淑妃用心,還作出這般妖妖調調調模樣,讓皇帝給她作主,實在是不成個體統。
哪裡對得起她封號裡的一個“賢”字?
“聽內侍們說,先帝的祭禮上,其他後妃都恭恭敬敬的。就這賢妃一副不耐煩的模樣,蹙眉不喜,一副病西施的模樣,一點規矩也沒有!”
“她不比宮裡其他娘娘,本就是小門小戶出來的,自小就沒娘教養,行事很不成樣子。不然怎麼會小小年紀,就讓本家不喜,差點逐出族?也就是她趕上了時候,在陛下病的時候媚上邀寵,籠絡了君心,自然是輕狂的。”
“哼!之前太後娘娘為陛下指的人裡,哪個不是大家閨秀?偏偏讓這麼一個……踩到了眾娘娘頭上。”
“彆說了,彆說了!萬一傳到了陛下耳中怎麼辦?陛下連太後的麵子都不給,何況咱們?”
等先帝的冥誕過了沒多久,幾乎滿朝上下,都知道了這件事情。
禦史台的人前後幾次上諫,言辭直指賢妃,讓溫禮晏心中煩躁。
隻是科舉重啟的事情,主要賴邱太傅和禮部出力,正是緊要關頭。於是他也沒反駁,給了霍淑妃賞賜,又說要封她的弟弟一個爵位,朝中聲音才低了一些下去。
沒想到,霍淑妃卻主動上書說,她弟弟寸功未立,小小年紀,怎麼擔當得起陛下這番隆恩呢?陛下若真得憐惜臣妾,不如賞他一個職位,讓他為陛下效力,也長長見識,好生曆練。
一時間,人人都稱讚起霍淑妃賢良。
永安宮不免聽到了一些閒言碎語,心中忿忿不平。
這一日,溫禮晏散了大朝會回後宮,想到好久沒見昀笙,心中想念得緊,也知道如今有些不像話的閒言碎語,怕她受了委屈,便來永安宮看看她。
快到宮門前,他難得生出了年少時候的玩心,下了輦駕,打算偷偷進去,給她一個驚喜。
昀笙這段時日看上去精神都懶懶的,今日且好好陪陪她,看她可有什麼想玩的去處。說起來蘭汀彆業的景致不錯,馬上就是仲春,那裡倒是個賞玩的好去處。
在一起之後,他還沒帶著她去見一見故地呢。
溫禮晏悄悄地進了,又攔住了通報的人,負手踱步進了庭院中。
誰知道,卻聽見兩個掃地的小宮女正在閒聊。
“前朝那些人,真是白長了眼睛。建清宮的那個老女,如何比得上我們娘娘半分?連給娘娘提鞋都不配!不過是拖賴投了個好胎罷了,有個好娘家,連陛下也得捏著鼻子哄一哄。可陛下心尖尖上站著的,還不是咱們娘娘?”
“這話你知道,難道彆人就不知道了嗎?這些都是虛的,有什麼好氣的?她們入宮那麼多年,陛下也沒過過一夜,守活寡罷了,來日還不是得看我們娘娘……”
溫禮晏隻站了一會兒,就已經聽得臉色鐵青。
建清宮是霍淑妃的宮殿。
那倆宮女覺察出不對,回頭一看,已經嚇得麵無血色。一個哆嗦著跪了下來“陛陛陛——陛下!”
另一個已經雙目渙散,搖搖欲墜,半死過去。
皇帝再怎麼仁慈,剛剛的話,也夠她們死一千次的了。
兩個人立刻拚命磕起頭來。
“陛下饒命啊!奴婢知錯了!”
溫禮晏眼神幽冷“是誰給你們的膽子,背後議論淑妃,議論朕!”
區區賤婢,竟然對他施恩哪個妃子哪個臣子的事情,指手畫腳起來了?
難道永安宮的人,平日裡都是這麼目無尊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