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馬蹄有節奏地叩擊著地麵,發出“噠噠”的聲響,每一步都顯得堅實有力,一行人沿著這官道緩緩前行。
陳柯坐在馬車裡,車簾時不時會被風掀起一角,這時便能看到她那麵容,透著英氣,同時又有著些許稚嫩。
隊伍前端,侍衛們個個目光銳利,警惕地留意著周邊的一切動靜,不敢有絲毫放鬆。
中間那幾輛馬車,滿滿當當裝載著眾人的行李財物以及諸多重要物件,車板都被壓得微微有些變形了,但依舊承載著這些東西,隨著馬車的行進晃晃悠悠。
小廝們緊緊跟在馬車旁邊,眼睛一刻都不離開那些行李,時刻保持著專注,時不時彎下腰去查看繩索有沒有因為路途顛簸而變鬆,或者踮起腳去扶正那些被晃歪了的物件,嘴裡還小聲嘀咕著相關的注意事項。
老夫人所在的馬車在隊伍靠後的位置,透過車簾的縫隙,可以看到丫鬟們在裡麵忙碌的身影,也能聽到她們壓低聲音交談的話語。
丫鬟們會適時地遞上溫度適宜的茶水,也會輕聲對老夫人說著寬慰的話,好讓老夫人能放鬆些。
馬車裡,陳柯聽著外麵馬蹄的聲響,心裡始終平靜不下來,滿心牽掛著老夫人的安危。
她忍不住探身到車簾邊,對外喊道“車夫,停車。”
馬車緩緩停下,陳柯看了眼正在熟睡的汪蕪,沒有去打擾,動作利落地跳下馬車,拍了拍一旁的阿辰說道“阿辰,我去看看母親那邊,張淮還昏迷著,你可得仔細照看好他呀。”
阿辰馬上回應道“放心吧,公子,我肯定能做好的。”
陳柯點點頭,快步朝著老夫人所在的馬車走去。
馬車裡,丫鬟們正在輕聲交談著,一個丫鬟端著茶水,輕聲對老夫人說“老夫人,您喝點茶水,歇一歇吧。”
老夫人接過茶水,喝了一口,目光卻透過縫隙往前麵看著,對身旁丫鬟說道“也不知道柯兒那邊情況如何了。”
隊伍末尾的侍衛們神情嚴肅,全神貫注地留意著身後的動靜,隻要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他們就能立刻察覺。
陳柯來到老夫人馬車邊,輕輕喚道“母親,我來了。”
說著便伸手拉開車簾,進去後扶著老夫人坐好,自己也坐下,還順手幫老夫人整理了下衣角,說道“母親,您彆太擔心了,我這不陪著您呢嘛。”
老夫人拉著陳柯的手,微微歎了口氣說“唉,這一路上啊,娘這心裡總是不踏實,就盼著這行程能順順當當的。”
陳柯握緊老夫人的手,安慰道“母親,有侍衛們守著,咱們自己再小心些,肯定能順順當當的,您把心放寬就好。”
陳柯回握住老夫人的手,手上微微使了點勁兒,似是要將自己的力量傳遞給老夫人,她嘴角噙著一抹安撫的微笑,輕聲說道“母親莫怕,有我在這兒呢,還有那些個侍衛們守著,任它有什麼妖魔鬼怪,也近不得咱們身的,您且放寬心便是。”
老夫人聽聞,微微頷首,可那眼神深處,依舊藏著一抹難以消散的不安,目光仍時不時透過車窗,望向那車外的世界,似是想要提前洞察那未知的危險。
恰在此時,一陣隱隱約約的嘈雜聲從遠處傳來,起初還很微弱,仿佛隻是微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響,可隨著時間推移,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好似彙聚成了一股沉悶的聲浪,不斷往眾人的耳中鑽來。
眾人趕忙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那遠方的地平線上,緩緩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小黑點,那些小黑點逐漸變得清晰,竟是一大群衣衫襤褸的逃荒者。
他們一個挨著一個,一排連著一排,如同無邊無際的潮水一般,源源不斷地湧現出來,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隊伍的儘頭,那人數多得仿佛整個大地都被他們填滿了。
這些逃荒者們,一個個麵黃肌瘦,臉上滿是曆經苦難的滄桑之色,身上的衣衫早已破破爛爛,千瘡百孔,好些地方都打著補丁,可補丁也已磨損得不成樣子,幾乎遮不住身體了。
他們或是相互依靠著,用僅存的一點力氣支撐彼此前行;或是懷裡抱著餓得沒了聲響的孩子,眼神中透著疲憊、絕望與對一口吃食的渴望。
他們的腳步虛浮而拖遝,每邁出一步似乎都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卻依然執拗地朝著眾人所在之處緩緩挪動著,仿佛在這裡能尋得一線生機一般。
隊伍裡的眾人目睹這般景象,皆不禁瞪大了眼睛,麵露驚愕與擔憂之色,誰也沒料到會突然出現如此龐大數量的逃荒者,整個場麵瞬間就籠罩上了一層緊張的氛圍,大家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目光警惕地注視著那越走越近的人群。
陳柯臉色陡然一變,那原本還透著幾分柔和的麵容瞬間籠上了一層寒霜,她蛾眉微蹙,眼中寒芒一閃,趕忙將身子探出車窗,目光如炬,迅速抬手示意隊伍即刻停下。她這動作乾淨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那手臂揮動之間,似帶著一股無形的力量,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為之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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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們見狀,當即如訓練有素的獵豹一般,反應敏捷且迅速,刹那間便整齊劃一地圍攏過來,他們的腳步沉穩有力,每一步都好似踏在眾人的心尖上,讓人莫名地感到一種安全感油然而生。
眨眼間,便以馬車為中心,層層疊疊地將其護住,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人牆。
他們手持兵器,身姿挺拔如鬆,眼神中透著冷峻與決然,那神情仿佛就算是麵對那洶湧而來的滔天巨浪,也會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身軀築起一道堤壩,將危險死死擋在外麵。
兵器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森冷的寒光,似是在向那些意圖靠近的未知威脅發出嚴厲的警告。
不多時,一大群衣衫襤褸的逃荒者如潮水般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他們皆是受那蘭考地震所害,被迫背井離鄉,踏上這漫漫逃荒路的可憐人啊。
隻見那些男人們,一個個蓬頭垢麵,頭發亂如雜草,糾結成一團團的,上麵沾滿了灰塵、草屑,還夾雜著些乾涸的泥塊,那些泥塊緊緊地附著在發絲之上,隨著他們的走動,不時有碎屑簌簌掉落,仿佛是他們那破碎生活的殘渣,一點點地從身上剝離,卻又永遠無法擺脫那命運的泥沼。身上的衣裳早已破敗不堪,補丁摞著補丁,那五顏六色的補丁拚湊在一起,恰似一幅雜亂無章的拚圖,卻又每一塊都訴說著一段不堪回首的艱難過往,那衣裳單薄得根本抵禦不了這凜冽的寒風,他們隻能佝僂著身子,像那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瑟瑟發抖地試圖從自己那已經所剩無幾的體溫裡,擠出一絲一毫的溫暖來。
女人們則麵容憔悴得如同那凋零的殘花,眼神空洞而絕望,仿佛那眼中的光彩早已隨著往昔的安穩生活一同消逝了,隻餘下一片死寂。
懷裡抱著的,是麵黃肌瘦的孩子,那些孩子小臉蠟黃得如同那陳舊的紙張,沒有絲毫血色,眼睛深深地凹陷進去,原本該是靈動活潑、滿含童真的眼眸,此刻卻黯淡無光,隻是有氣無力地哼唧著,那微弱的聲音仿佛隨時都會消散在這凜冽的寒風之中,仿佛一陣稍大些的風刮過,就能輕而易舉地將那脆弱的生命之火吹滅,這般淒慘的模樣,任誰見了都會忍不住心生憐憫之情。
這群逃荒者們遠遠瞧見這看上去頗為富足的隊伍,仿若在黑暗中摸索了許久的人,陡然間看到了一絲曙光,頓時像瘋了一般,不顧一切地朝著他們湧了過來,眨眼間便將整個隊伍圍了個水泄不通。
侍衛們雖拚儘全力阻攔,可那些逃荒者們早已被饑餓與絕望逼至了絕境,此刻哪還顧得上許多,隻是發了狂似的拚命往前擠,一雙雙枯瘦如柴的手伸向前方,那手上青筋暴突,好似一條條盤踞的小蛇,嘴裡不停地哀求著,那哀求聲此起彼伏,交織在這混亂的場麵之中,使得整個場麵愈發顯得混亂不堪,揪心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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