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灑在他們身上,將杜煙兒那單薄卻又無比倔強的背影拉得長長的,映照在牆壁上,顯得無比落寞與淒涼。
她一步一步,艱難地朝著樓上挪去,每一步都走得那麼沉重,那麼緩慢,仿佛這短短的一段樓梯,就是她與愛人最後的相處時光,她不舍得走快,卻又不得不繼續前行。
那背影,宛如一幅被悲傷浸透了的畫卷,讓人看了心生憐憫,卻又實在不知該如何去安慰,隻能默默地看著她那越來越遠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了樓梯的拐角處,隻留下那“咯吱咯吱”的聲響,還在空氣中回蕩著,久久不散,好似在訴說著這無儘的哀傷。
夜漸深,陳柯他們吃完飯,便各自回房歇息了。阿辰和汪蕪的房間就在陳柯隔壁,臨睡前,汪蕪還特意叮囑阿辰要警醒些,有事就大聲呼喊,阿辰雖有些不情願,但還是乖乖應下了,嘴裡嘟囔著“知道啦,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哼。”說著,便回房關上了門。
陳柯扶著老夫人進了房間,先是細心地幫老夫人鋪好床鋪,又倒了杯熱水,放在床邊的桌子上,輕聲說道“母親,您喝點熱水,暖暖身子,今天這一路折騰,您可得好好歇息了。”老夫人慈愛地看著陳柯,拉著她的手說道“柯兒啊,你也累了,快去歇息吧,娘這兒沒事,彆太操心了。”陳柯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母親,我等您睡下了再走,您快睡吧。”
老夫人拗不過陳柯,隻好躺下,陳柯坐在床邊,輕輕地給老夫人蓋好被子,看著老夫人漸漸閉上了眼睛,呼吸也變得平穩起來,這才放心地站起身,輕手輕腳地走出了房間,回自己房裡去了。
陳柯躺在床上,本已十分疲憊,卻不知為何,心裡總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仿佛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一般。她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就在眾人都陷入沉睡之時,杜煙兒靜靜地坐在床邊,眼神癡癡地落在青衣公子那毫無生機的身體上,滿是眷戀與不舍。
過了好一會兒,像是終於鼓起了勇氣,她微微顫抖著雙手,緩緩伸向書生領口處的第一顆衣結。
她的手指纖細而修長,平日裡總是透著靈動與溫婉,可此刻,那手指卻因緊張與悲痛劇烈地顫抖著,幾近痙攣,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狠狠攥住,每一下動作都顯得無比艱難且僵硬。
指尖觸碰到那衣結時,仿若觸電一般,她整個人狠狠一震,身子猛地晃了晃,那小小的衣結此刻竟似帶著煉獄的業火,燙得她指尖好似要燃起來,讓她險些控製不住地尖叫出聲。
但她咬著牙,強忍著這灼痛,雙手近乎粗暴地捏住衣結,用力地拉扯著,全然沒了往日的輕柔,那原本簡單的解開動作,如今卻好似要耗儘她全身的力氣,她漲紅了臉,額上青筋暴起,試了好幾次,才終於讓衣結鬆開,伴隨著那“咯噔”一聲,在這死寂般的房間裡,宛如一道驚雷炸開,又似是命運無情的嘲笑。
接著,她目光死死地盯著領口下的第二顆衣結,眼眶瞪得極大,眼中血絲密布,那眼神裡滿是瘋狂與決然。
手指伸過去時,動作依舊遲緩,可這遲緩中卻透著一種讓人膽寒的執拗,每一下觸碰衣結,都像是要把自己和書生之間那僅剩的關聯,用最殘忍的方式扯斷。
她的嘴唇被咬得鮮血淋漓,殷紅的血順著嘴角流下,滴落在書生的衣衫上,可她渾然不覺,隻是機械地重複著手上這令人心碎又近乎癲狂的動作。淚水在眼眶裡瘋狂打轉,卻被她那股子狠勁硬生生憋住,不肯落下一滴,好似一旦落淚,就會打破她此刻這用瘋狂築起的脆弱防線。
一顆又一顆衣結被解開,隨著衣衫的敞開,書生那略顯蒼白的胸膛袒露出來。杜煙兒看著書生的身體,喉嚨裡發出一陣似哭似笑的怪異聲響,那聲音在這寂靜的房間裡回蕩,陰森得如同來自九幽地獄。
她的動作忽又變得輕柔起來,輕柔得近乎詭異,她輕輕托起書生的肩膀,那雙手卻好似不受控製般地微微顫抖著,想把上衣從他身上褪去時,書生那沉重又僵硬的身體成了最大的阻礙,可她卻好似不知疲倦,費了好大的力氣,終於將一邊的衣袖慢慢褪下,衣袖順著手臂滑落,露出書生的手臂,肌膚上的那絲涼意襲來,杜煙兒像是被什麼可怕的東西擊中,身子劇烈一抖,嘴裡喃喃著一些含混不清、卻又透著無儘哀怨的話語。
費了好一番周折,她總算把書生上身的衣服都脫了下來,疊放在一旁時,那動作輕柔得仿佛對待這世間最最珍貴、容不得一絲褻瀆的寶物,可她的眼神卻空洞而瘋狂,透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偏執。
隨後,她轉身走向櫃子,那步伐踉蹌,像是喝醉了酒的人,搖搖晃晃卻又帶著一種急切,打開櫃門,拿出那身早已備好的大紅喜袍,捧在懷裡時,竟如抱著自己的命根子一般,緊緊摟著,生怕被誰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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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捧著喜袍走回床邊,先是一把將喜袍的上衣扯開,那動作粗暴得與之前的輕柔判若兩人,隨後她近乎瘋狂地抬起書生的手臂,把衣袖口對準書生的手,便開始往手臂上套,每推進一寸,她都要停下來,用一種近乎虔誠又瘋狂的姿態整理一下衣褶,嘴裡不停地念叨著“你得穿上,你必須穿上,今天你是我的新郎,誰也彆想改變……”
那聲音從起初的呢喃,漸漸拔高,到最後竟成了歇斯底裡的呼喊,回蕩在房間裡,透著無儘的悲涼與瘋狂。
待一隻手臂穿好後,她又一把抓起書生的另一隻手臂,重複著同樣瘋狂的動作,眼神始終直勾勾地盯著書生,那專注裡夾雜著令人膽寒的瘋狂,嘴裡的呢喃也愈發急促,像是在和書生訴說著什麼天大的秘密,又像是在詛咒著那些妄圖拆散他們的無形力量。
兩隻手臂都套好後,她雙手猛地扶起書生的身子,讓喜袍的後襟披在書生背上,接著便如瘋了般地拉扯著衣服到身前,整理領口和前襟時,手指慌亂地飛舞著,係上那象征喜袍閉合的絲帶時,她用力地扯著絲帶,打了個死結,那絲帶在她的指尖下,仿佛也被這瘋狂的情緒感染,變得扭曲而猙獰。
係好絲帶後,她抓起喜袍的腰帶,繞著書生的腰胡亂地纏了幾圈,雙手交叉,狠狠地打了一個蝴蝶結,而後又不停地拉扯著蝴蝶結的兩角,反複調整著形狀,那模樣就好似隻要這蝴蝶結打得完美,他們就能真的步入那永遠不會被破壞的幸福婚禮殿堂一般,可那動作中溢出的瘋狂,卻讓整個畫麵顯得無比詭異。
接著,她猛地蹲下身去,準備給書生穿上喜袍的褲子。她雙手如鉗子般緊緊鉗住書生的雙腿,近乎野蠻地將雙腿抬起,那動作毫無溫柔可言,然後把褲子的褲腿粗暴地套上去,再用力往上拉,拉到合適位置後,又發狂似的整理褲腳,雙手不停地拍打著、撫平著,仿佛要把所有的不甘、怨恨與瘋狂都宣泄在這褲子上,確保沒有一絲褶皺,好似稍有瑕疵,便是對這場“成親”的褻瀆。
整個過程,杜煙兒都做得如著了魔一般,每一個動作都飽含著她那深入骨髓、已經扭曲到極致的愛意,哪怕書生再也無法感知,她也依舊像被什麼邪惡的執念驅使著,一絲不苟卻又瘋狂至極地為他換上這象征著成親的大紅喜袍,仿佛在這絕望到令人窒息的境地裡,隻有用這樣近乎癲狂的方式,才能圓了他們此生那被命運狠狠碾碎的夢。
給書生穿戴好喜袍後,杜煙兒直起身子,退後兩步,她的身子搖晃得厲害,像是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
目光癡癡地落在身著喜袍的書生身上,眼中的眷戀早已化作了一種瘋狂到極致的占有欲,仿佛透過這身鮮豔的紅衣,她看到的不是冰冷的現實,而是他們本應擁有的美好未來,那個沒有任何阻礙、能讓她和書生長相廝守的世界。
可那殘酷的現實猛地衝進腦海,這念頭一閃過,她的眼眶瞬間充血般地泛紅,淚水在眼眶裡瘋狂地打著轉,卻被她用一種近乎自殘的方式憋了回去,她不想讓這悲傷的淚水玷汙了眼前這她用瘋狂堆砌起來的“成親”模樣,哪怕隻是一滴淚,她都覺得是對這份愛的背叛。
她深吸一口氣,那呼吸急促而紊亂,像是要把這滿是痛苦的空氣都狠狠吞進肚裡,平複了一下情緒,可那所謂的平複也不過是暴風雨前的短暫寧靜罷了。
她再次走到床邊,一把抓起放在一旁的喜鞋,那喜鞋也是精心準備的,鞋麵是上好的綢緞,繡著寓意吉祥的鴛鴦圖案,一針一線都傾注著她曾經對這場婚事的美好期待,可如今,這期待卻都化作了她瘋狂的燃料。
杜煙兒蹲下身子,雙手如鐵箍般緊緊握住書生的腳,那腳早已沒了溫度,冰冷得如同寒冬裡最堅硬的冰塊,可她卻渾然不顧,手上的力氣愈發加大,像是要把那冰冷揉碎、把溫度攥回來一般,她一邊用力搓著,一邊嘴裡念叨著一些瘋言瘋語,分不清是在安慰書生還是在安慰自己。
她把喜鞋的鞋口使勁撐開,近乎凶狠地將書生的腳塞進去,然後雙手握住鞋幫,用力往上一提,確保鞋子嚴嚴實實地貼合在腳上,左右兩隻鞋都是如此,做完這一切,她還不忘抬起手,用一種怪異又瘋狂的節奏狠狠拍打著書生的鞋麵,那聲音在這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突兀,就像尋常夫妻出門前親昵的動作被扭曲成了一種發泄痛苦與瘋狂的儀式,隻是此刻這畫麵卻透著無儘的悲涼與哀傷,讓人看一眼便覺毛骨悚然。
待書生從頭到腳都換上了喜袍和喜鞋,杜煙兒又重新坐在床邊,她靜靜地凝視著書生,眼神中滿是複雜到極致的情感,有深情,那深情像是被烈火灼燒過,變得滾燙而瘋狂;有不舍,那不舍裡卻又摻雜著恨不得把書生永遠禁錮在身邊的偏執;更有那無法言說的痛苦與絕望,這痛苦和絕望如同洶湧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衝擊著她的理智,讓她在崩潰的邊緣不斷徘徊。
她伸出手,那手顫抖得厲害,輕輕撫摸著書生的臉龐,指尖從額頭滑到臉頰,再到下巴,可這看似溫柔的動作,卻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瘋狂勁兒,仿佛要把這麵容的每一處輪廓都刻進心底最深處,哪怕是下了地獄,也能憑著這記憶把書生找回來。
她呢喃著,聲音起初很低很低,低到仿佛隻是從喉嚨裡擠出的一絲氣息“你看,我們終於穿上了喜袍,就像我一直期盼的那樣,今天,你是我的新郎了呀,隻是……隻是這代價太大了,大到我快要承受不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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