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卻麵露擔憂之色,微微搖頭,幾縷發絲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擺動,在臉頰旁晃蕩著,更襯出她此刻的憂心。
她輕聲說道“柯兒啊,你這一行人若是太少了,母親心裡總是不踏實呀。
這一路上,難保不會遇到些個意外情況,人少了可怎麼應對呢?母親覺得,你得把暗衛帶上,如此也好有個保障,母親這兒你便不用太過掛心了。”老夫人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握住了車簾,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那柔軟的布料,似是想借此來緩解內心的不安,那手上的青筋微微凸起,卻又在努力克製著,不讓那緊張太過明顯。
她心裡想著,柯兒這一去,路途遙遠,萬一遇到什麼危險可如何是好,自己雖舍不得她離開,可更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呀,這矛盾的心情,讓她的手越攥越緊,那車簾都被捏出了些許褶皺。
陳柯趕忙擺手,語氣堅定地說“母親,萬萬不可呀!您這邊人多,目標本就大,若是沒了暗衛護持,萬一出了什麼事兒,那可如何是好呢。您忘了,當初我和司徒沐一起遊曆四方的時候,就隻帶著萍兒、秀兒兩個丫鬟,不也平平安安的嘛。
唯有您這兒一切穩妥,我才能安心趕路呀。”
陳柯邊說邊挺直了脊背,目光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看向老夫人的眼神裡,滿是想要讓她安心的懇切,雙手也不自覺地背到了身後,緊緊交握在一起,那交握的雙手,似在給自己力量,也似在傳遞著一種無聲的決心。她心裡清楚,母親這邊若是沒了暗衛,就如同失去了一層重要的保護,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這事,可又怕母親因此而更加擔憂,所以隻能強裝鎮定,用堅定的語氣來讓母親放心,隻是那交握的雙手,微微有些顫抖,泄露了她內心的緊張。
兩人這般你一言我一語,各執一詞,話語裡卻皆是對彼此濃濃的關懷與擔憂,那心意猶如涓涓細流,平日裡悄無聲息,此刻卻彙聚成了奔騰的江河,在兩人心間洶湧澎湃,卻又都被各自小心地收斂著,隻讓那情感在眼底、在話語的細微之處隱隱流露。
一旁的魯誌明看著這僵持不下的局麵,心裡明白兩人皆是一片赤誠之心,趕忙上前,先是向老夫人行了一禮,那行禮的動作恭恭敬敬,彎腰的幅度恰到好處,每一個動作都透著一種恰到好處的穩重,隨後又朝著陳柯微微抱拳,神色誠懇而溫和,和聲細語地勸道“老夫人,柯公子,您二位莫要再爭了。依我看呀,咱們都是為了彼此好,隻是各有各的顧慮罷了。咱們不妨再仔細斟酌斟酌,尋個折中的法子,既能讓柯公子放心上路,又能確保老夫人這邊安然無恙,您二位意下如何呢?”
老夫人聽了魯誌明的話,微微閉了閉眼,似是在心底權衡了許久,那緊閉的雙眼周圍,歲月留下的皺紋愈發明顯,仿佛每一道皺紋裡都藏著她此刻糾結的心思。
她的嘴唇微微抿著,似在壓抑著內心的諸多想法,那抿著的嘴唇,都有些微微泛白了,可見她此刻內心的掙紮之激烈。
最終,她輕輕歎了口氣,那歎息聲中滿是無奈與不舍,緩緩睜開眼睛,眼中已然有了一絲釋然,卻仍透著濃濃的牽掛,緩緩說道“罷了罷了,就依你說的,再合計合計吧。柯兒啊,母親知道你是一心為母親好,隻是這心裡呀,總歸是放不下的。”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更有著對陳柯深深的眷戀,仿佛這一句話,用儘了她所有的力氣,說完後,整個人都顯得更加落寞了些。
陳柯趕忙應道“母親,您的心意柯兒明白,咱們再好好商量商量,總歸是要讓您安安穩穩的,柯兒才能安心前行呀。”她看著老夫人那落寞的樣子,心裡一陣酸楚,恨不得立刻改變這分彆的決定,可又知道這是當下最好的辦法,隻能強忍著心中的不舍,用溫和的話語來安慰老夫人,隻是那話語裡,也透著自己的無奈與不舍。
一番商討之後,眾人各自做著準備。
汪蕪這邊呢,心裡其實早有了打算。
她站在一旁,微微歪著頭,看著眾人忙碌的身影,手裡把玩著自己的發帶,那發帶在她指尖繞來繞去,靈動的眼眸裡透著幾分自在隨性的意味。
她想著自己在江湖漂泊了這麼久,習慣了隨性自在的日子,跟著陳柯他們一起,往後的日子說不定會更有意思呢。
而且呀,這一路上說不準誰就會受傷生病,自己跟著,也好隨時照應著,壓根兒就沒去細想留下照顧老夫人這事兒,仍是像往常一樣,跟著眾人一同收拾行囊,準備繼續前行。
她心裡其實挺喜歡和陳柯他們一起的氛圍,覺得熱熱鬨鬨的,也能見識到不少新鮮事兒,所以對於留下還是跟著走,她幾乎沒怎麼猶豫,隻是她沒察覺到,她的這個決定,讓陳柯心裡又多了幾分無奈與擔憂呢。
陳柯看到汪蕪的這番舉動,心裡微微一歎,麵上卻也沒顯出什麼來,隻是默默地想著,往後這一路上,可得多操點心了,老夫人那邊沒了汪蕪照應,可千萬不能出什麼事兒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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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事兒既然汪蕪已經做了決定,自己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能隨她去了。
她看著汪蕪那自在的模樣,心裡雖有些無奈,卻也怪不了她,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隻是這往後的安排,又得重新思量一番了,那心裡的愁緒,如同絲線般纏繞起來,讓她的眉頭又輕輕皺了起來。
不多時,一切都安排妥當,陳柯、阿辰、汪蕪、魯正明以及張淮,與老夫人就此分開,各自踏上不同的路途。
那分彆的時刻,氣氛凝重而又滿含著深情。天邊的雲霞不知何時已染上了一抹更深的緋色,仿佛也在為這即將到來的分彆添上幾分哀愁的色彩,那色彩越發濃鬱,似是要將這不舍的情緒渲染到極致,那緋色的雲霞,像是被這離彆的愁緒染紅了一般,沉甸甸地壓在天邊,也壓在了眾人的心頭。
陳柯翻身上馬,動作略顯遲緩,似是這馬背都變得沉重了起來,她騎在馬上,回首望向老夫人的馬車,目光深邃而悠長,那眼中似有淚花閃爍,卻又倔強地不肯落下,仿佛要將老夫人的模樣、這馬車的樣子,以及此刻周圍的一切景致,都深深地刻在心底,成為記憶中最珍貴又最不舍的畫麵。
她看著老夫人的馬車,心裡想著這一路的點點滴滴,想著老夫人的慈愛與關懷,想著自己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再與老夫人相見,那不舍的情緒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幾乎要將她淹沒,可她還是強忍著,不想讓老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老夫人也掀開簾子,看著陳柯等人,眼中滿是慈愛與期許,嘴唇微微動了動,終是化作了一聲輕輕的叮囑“柯兒,一路保重啊。”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在這漸涼的晚風中緩緩飄散,傳進了每個人的耳中,也落在了每個人的心上,那聲音雖輕,卻有著千鈞的重量,飽含著老夫人對陳柯最深沉的牽掛,每一個字,都像是老夫人用滿心的愛意和不舍凝聚而成的,讓人聽了,心裡一陣酸澀。
陳柯微微點頭,強忍著心中的不舍,朗聲道“母親放心,您亦保重。”言罷,她輕抖韁繩,馬兒似乎也感受到了這彆離的氛圍,揚起蹄子緩緩向前走去,眾人也紛紛跟上,馬蹄聲噠噠作響,在這寂靜的官道上回蕩著,漸去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