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密州城裡仿若一幅鮮活的市井長卷,正徐徐展開它的熱鬨與繁華。大街小巷中,人潮湧動,摩肩接踵,好似那川流不息的河水,源源不斷地流淌著生活的氣息。
街邊的小販們各據一方,使出渾身解數吆喝著自家的貨品,那聲音或高亢,或婉轉,交織在一起,宛如一場熱鬨非凡的大合唱。
“賣糖人兒嘞,瞧一瞧看一看呐,這糖人兒做得活靈活現,跟真的似的,吃在嘴裡甜在心裡呀!”那賣糖人兒的小販,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手中舉著色彩斑斕的糖人兒,不住地向過往行人展示著,陽光灑在糖人兒上,折射出五彩的光,引得孩子們的目光緊緊追隨,腳步也挪不動了。
“新鮮出爐的燒餅喲,又香又脆啦,層層酥脆,一口咬下去滿是麥香啊,走過路過可彆錯過咯!”賣燒餅的攤主則站在熱氣騰騰的爐灶前,一邊熟練地翻烤著燒餅,一邊扯著嗓子叫賣,那燒餅的香氣隨著熱氣飄散開來,勾得不少行人紛紛圍攏過去。
孩子們像是一群自由自在的小鳥,在人群的縫隙裡嬉笑穿梭,手中緊緊攥著好不容易從大人那兒討來的零花錢,去尋覓心儀的小玩意兒。他們的笑聲清脆悅耳,如同銀鈴般在空氣中回蕩,為這熱鬨的街市增添了幾分靈動與歡快。大人們呢,或悠閒地踱步,與相熟的街坊鄰裡嘮著家長裡短,談論著哪家的閨女要出閣了,哪家的小子又考上了私塾,那話語裡滿是生活的瑣碎與溫馨;或駐足在攤位前,仔細挑選著日用百貨,還不忘和攤主討價還價,臉上的神情認真又專注。
暖烘烘的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灑下來,像是給整座城都披上了一層金色的紗衣,照得街道兩旁的店鋪招牌越發鮮亮,那木質招牌上的字跡和圖案,在陽光的映照下,仿佛都有了生命,散發著古樸而醇厚的韻味。斑駁的光影落在青石板路上,隨著行人的走動,變幻出各種奇妙的形狀,像是大自然用陽光作筆,在地麵上繪製著一幅流動的畫卷。
可就在這一片祥和熱鬨、煙火氣十足的氛圍裡,州衙那兒突然傳來一陣“咚咚咚”的擊鼓聲,那鼓聲響得急促又突兀,仿若一道淩厲的閃電劃破平靜的夜空,瞬間打破了原本和諧的市井樂章。周圍的人們先是一愣,臉上的笑容還未來得及收起,就被這突如其來的鼓聲驚得變了神色,旋即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強大磁力牽引著一般,紛紛停下手中的事兒,呼啦啦朝著州衙的方向湧去。
一時間,州衙前的空地上人頭攢動,圍聚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大家你推我搡,踮起腳尖,伸長了脖子,眼神中滿是好奇與緊張交織的複雜神色,嘰嘰喳喳地議論個不停,那聲音彙聚在一起,如同漲潮時的海浪,一波接著一波,喧囂不已。
“這大白天的,敲鼓敲得這麼急,怕是出了啥大事呀!”一位老者皺著眉頭,手扶著拐杖,滿臉擔憂地說道。
“誰說不是呢,咱密州城平日裡可難得有這般動靜,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黴事兒給撞上了。”旁邊的年輕後生附和著,一邊說著,一邊努力地朝裡擠,想要看個究竟。
此刻,陳柯正待在州衙內屬於自己的那間屋子中。屋子的麵積不大,不過在她的精心布置下,倒是透著一股雅致的韻味。
雕花的窗欞精致美觀,陽光如同絲絲金線,穿過那窗欞,輕柔地灑下一道道柔和的光線,仿佛給屋內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薄紗,營造出一種靜謐又美好的氛圍。
目光移向案幾,上麵擺放著不少平日裡常翻閱的資料,其中一本冊子格外顯眼。這冊子記錄的正是陳柯穿越前,身處現代社會時,在大學邏輯學係課程上學到的內容。冊子的紙張微微泛黃,邊角處也有些磨損,顯然是被多次翻看的緣故,足見她對這些知識的珍視。此時,陽光恰好落在冊子上,將那上麵密密麻麻的文字照得清晰可見,每一個字符似乎都在喚起她往昔學習的記憶,也讓她回想起那些寶貴的邏輯推理規則和方法。
就拿演繹推理來說,它宛如一座搭建得極為嚴密的思維橋梁,隻要有了確定的前提條件,便能順著這座“橋梁”,有條不紊地從已知線索向未知的真相逐步探索,整個過程嚴謹有序,不容許有絲毫差錯。而歸納推理呢,則好似一個耐心細致的拾荒者,在繁雜的信息世界裡,把那些零散瑣碎的細節一一收集起來,再用心地拚湊、整理,進而勾勒出完整的畫麵。
陳柯時常陷入回憶與感慨之中,想當初在現代的時候,自己坐在大學邏輯學係的教室裡,如饑似渴地學習著這些知識,哪能料到如今穿越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來到這密州城,剛剛上任沒多久,還沒什麼案子遞到她手上呢。隻是她深知,這些所學的知識總歸會有用武之地,畢竟這密州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往後的日子裡難免會遇到需要她運用這些本事去抽絲剝繭、探尋真相的情況呀。這本冊子承載著她過往的智慧,也算是她在這異世界裡一份彆樣的底氣,時刻準備著助力她應對未來可能出現的種種難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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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沉浸在思緒之中,外麵傳來的一陣嘈雜聲打破了屋內的寧靜,陳柯皺了皺眉頭,擱下手中的書卷,起身快步往外走去。剛走到大堂前,就瞧見一個男子跪在地上,那男子身著粗布衣裳,瞧模樣像是個普通的夥計,此刻他滿臉驚恐,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下來,順著臉頰、脖頸,浸濕了一大片衣裳。他的身子還不受控製地一個勁兒地哆嗦著,仿佛置身於冰窖之中,嘴唇也微微顫抖著,好不容易瞧見陳柯出來了,趕忙帶著哭腔喊道“大人啊,您可得給小的做主啊,出人命了呀,那場麵,太嚇人了啊!”
這話一出口,周圍本就喧鬨的人群頓時炸開了鍋,一陣喧嘩聲猶如平地起驚雷,瞬間響了起來。大家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膽小的人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嘴唇哆嗦著,大氣都不敢出,有的甚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仿佛那可怕的命案現場就近在眼前一般。女人們紛紛捂住了嘴巴,眼中滿是驚恐與不忍,男人們也都麵露凝重之色,交頭接耳地低聲議論著,整個州衙前的氣氛變得壓抑又緊張,好似一片厚重的烏雲籠罩了下來,讓人喘不過氣來。
陳柯臉色一沉,目光沉穩而銳利,抬手示意大家安靜,那威嚴的氣場瞬間讓周圍的喧嘩聲弱了幾分。她看向那男子,語氣沉穩又帶著一絲安撫的意味,問道“你先彆急,慢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命案出在哪兒了?”
那男子咽了咽口水,像是在努力平複著自己慌亂的心神,他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穩了穩身子,忙不迭地回道“大人啊,就在環采閣呀。那萃華姑娘,向來是個和善的人兒,待人接物那叫一個親切,平日裡在環采閣裡也是最受大家喜歡的,也不知道得罪了誰,今天小的去給她送點東西,一推開門,就看見屋裡亂得不成樣子,東西摔得到處都是,就跟遭了賊似的。萃華姑娘她……她雙腳讓人給殘忍地斬斷了,那傷口看著血淋淋的,皮肉外翻,白花花的骨頭都露出來了呀,咽喉那兒還有一道老長的刀傷,那血跟泉湧似的,把地都染紅了,整個屋子彌漫著一股子血腥味,大人,您可一定要為萃華姑娘討個公道啊!”
周圍的人聽了這話,又是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好些個姑娘嚇得捂住了眼睛,身子簌簌發抖,仿佛那殘忍的場景就在眼前浮現。男人們也都皺緊了眉頭,麵露不忍之色,嘴裡不停地念叨著“造孽啊,這是造的什麼孽喲。”大家的議論聲再次此起彼伏,有的在猜測萃華姑娘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仇家,有的則在感慨這凶手的殘忍,整個州衙前的氛圍越發凝重了,那原本暖融融的陽光似乎都變得黯淡了幾分,仿佛不忍直視這人間的慘事。
陳柯聽完,眉頭皺得更緊了,她心裡清楚,這等殘忍的命案可棘手得很,不僅關乎著一條人命的冤屈,更牽扯到這密州城的安寧與秩序,容不得絲毫耽擱。當下就對站在一旁的魯正明說道“魯先生,你趕緊帶一隊衙役,隨我去環采閣查看現場,其他人維持好這兒的秩序,彆讓大家亂了套。”
“是,大人!”魯正明應了一聲,麻溜地召集了衙役,他一邊指揮著衙役們列隊,一邊高聲叮囑著“都警醒著點兒,到了現場可彆亂動,仔細聽從大人的吩咐。”
一行人便跟著陳柯往環采閣趕去。一路上,行人瞧見這陣仗,都紛紛避讓,眼神裡滿是好奇和擔憂,小聲地嘀咕著這命案的事兒。原本熱鬨的街道,因為他們這一行人,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隻餘下他們整齊的腳步聲,在青石板路上回蕩著。
到了環采閣,隻見門口也圍了不少人,有環采閣的姑娘們嚇得抱在一起,哭成了淚人兒,那妝容都被淚水衝花了,原本精致的臉蛋此刻滿是淚痕和驚恐之色。老鴇癱坐在地上,一邊用手帕抹著眼淚,一邊嘴裡念叨著“萃華啊,你這苦命的孩子喲,怎麼就攤上這事兒了呀,平日裡我可沒少疼你啊,這到底是哪個天殺的乾的呀。”旁邊還有些個愛湊熱鬨的,在旁邊探頭探腦,想看個究竟,又有點害怕,隻敢遠遠地站著,不時地伸長脖子張望一下,眼神裡透著既害怕又好奇的複雜情緒。
陳柯深吸一口氣,像是要給自己鼓足勇氣一般,抬腳邁進了環采閣。一進去,那刺鼻的血腥味兒就撲麵而來,直往鼻腔裡鑽,讓人忍不住想要作嘔。
屋裡確實如那男子說的,一片狼藉,桌椅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仿佛是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搏鬥,有的桌椅腿都折斷了,橫七豎八地散落在各處。
各種飾品碎了一地,珍珠、翠玉、綾羅綢緞,原本都是精美之物,此刻卻混在血泊之中,染上了刺目的紅色,顯得破敗又淒慘。
而萃華姑娘的屍體就在屋子中間,那場景更是讓人觸目驚心。她雙腳被斬斷的傷口猙獰可怖,斷裂處的皮肉參差不齊,鮮血已經在周邊凝成了暗紅色的血塊,絲絲縷縷的肉絲還粘連在傷口邊緣,白花花的骨頭在血汙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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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喉處的那道刀傷又長又深,像是一道咧開的血盆大口,還在往外滲著血,那血順著脖頸流淌下來,在地上彙聚成了一灘暗紅色的血泊,血泊的邊緣已經開始乾涸,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散發著刺鼻的腥味,仿佛在訴說著這突如其來的悲劇。
陳柯強忍著心裡的不舒服,目光開始仔細地打量起四周來。
她回想起大學裡邏輯學係學的那些知識,心裡默默想著,這現場的每一個細節可都不能放過呀,不管是物件的擺放,還是血跡的樣子,說不定都藏著能揪出凶手的線索呢。
她先是走到門窗邊,微微蹲下身子,手指輕輕觸碰著窗框和門栓,仔細查看有沒有被撬過或者強行闖入的痕跡,那專注的神情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了,眼中隻有眼前這些可能隱藏線索的地方。
她又蹲下身,身子幾乎貼著地麵,細細觀察地上的腳印,那腳印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有的大,有的小,她皺著眉頭,腦子裡快速地運轉著,用著學過的演繹推理、歸納推理的方法,分析著各種可能的情況。
她想著,這清晰的腳印會不會是凶手離開時留下的,那模糊的腳印又是不是有人後來進入現場不小心蹭到的,大腳印是男人的,那小腳印會不會是女子的,又或者是萃華姑娘掙紮時留下的呢,一個個疑問在她腦海中盤旋著,她不放過任何一種可能性。
魯正明也沒閒著,指揮著衙役們小心地保護好現場,不讓旁人破壞了那些可能有用的線索。他一邊叮囑著衙役們要注意周圍的動靜,一邊自己也在四處查看,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
外麵的風呼呼地吹著,吹得環采閣門口的燈籠來回搖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那聲音在這寂靜又陰森的氛圍裡顯得格外刺耳,好像也在為萃華姑娘的遭遇歎息著。原本熱鬨的環采閣,此刻籠罩在一片陰森又哀傷的氛圍裡,那往日的歡聲笑語、絲竹管弦聲仿佛還在耳邊回響,可如今卻隻剩下這無儘的悲涼。
陳柯緊緊咬著下唇,那力度幾乎要將下唇咬出深深的血印來,她拚儘全身的力氣,試圖壓製住那從胃底如洶湧澎湃的潮水般不斷上湧的惡心感。
每一次呼吸,那刺鼻濃烈至極的血腥氣息便如同張牙舞爪的惡魔,毫不留情地直往鼻腔裡猛灌,仿佛無數根尖銳的鋼針,狠狠地紮著她的嗅覺神經,使得她的眉頭深深地皺起,擰成了一個解不開的疙瘩,額頭上也漸漸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那些汗珠先是彙聚成小小的水珠,而後沿著她的臉頰緩緩滑落,有的滴落在地上,有的則滲進了衣領之中。
可即便身體的不適如此強烈,陳柯依舊咬著牙,強忍著,緩緩蹲下身子,一寸一寸地朝著萃華姑娘那冰冷且慘不忍睹的屍體靠近。
此時,屋內的空氣好似被注入了濃稠的漿糊,變得無比沉重且黏稠,每挪動一下身子,都仿佛要衝破一層無形的阻礙,費好大的力氣才能艱難地前行一點,那令人窒息的氛圍如同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地扼住了每個人的咽喉。
血腥味兒肆意地彌漫在每一個角落,縈繞在周圍,絲絲縷縷地纏上人們的鼻尖、發絲、衣角,無孔不入,那味道濃鬱得讓人幾近作嘔,仿佛要將所有人都徹底吞噬在這滿是死亡與悲涼的氣息海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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