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小院中,陸遲驚叫來了禦醫給傅予安看傷。雖然隻是些皮肉傷,但舒心大長公主與太後都萬分疼愛這個小侯爺,禦醫自然不敢輕慢。
陸遲驚站在院中,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他看著薑秋禾從祝懷熙的雅間出來,不禁皺了皺眉。
薑秋禾並未正眼看他,她剛安撫祝懷熙歇下,現在準備去叫人燉些安神湯過來。
陸遲驚攔住了她的去路,薑秋禾也不惱。看著她滿是無情的雙眼,他隻覺得心煩意亂。
她總是這般淡淡的,似乎所有人都走不進她的內心,必得隱匿起自己所有的情緒,她在逃避什麼?
“什麼事?”
“我們,談談吧”
“沒什麼好談的”
薑秋禾自始至終都未給他一個正眼,不再與他多說,繞過他便要離開。
“好!不說我們的事,談談祝懷熙總可以吧”
薑秋禾停了下來,她轉過身,眼中不再滿是淡漠,染上了絲怒意。
陸遲驚看出她眼中的憎惡和警告,無奈的歎了口氣。
“是關於那隻貓,以前予安說過,那隻貓是他抱著它在湖邊喂魚時,小貓突然抓傷了他,他一氣之下才扔到了湖裡。他也叫人找了,可怎麼也沒找回來,不知道是遊走跑了還是淹死了。他不是有意的,或許那貓還活著”
“嗬,不是故意?那他強迫祝懷熙把貓給他是不是故意的?難道還要祝懷熙主動為他的錯誤做找補嗎?”
“你為什麼這麼看重祝懷熙的感受,他在你心中這麼重要?明明你從前和我才是——”
“閉嘴!!”
薑秋禾拔高了聲音,她眉頭皺了一瞬。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他以前也是這樣喜歡糾纏不清的嗎?
好像不是,他們總是若即若離,他似乎經常會莫名其妙的生氣,無緣無故的不理會自己。她知道背後的原因,所以自己不怪他,他到底也沒做錯什麼。
隻是過去的事情,她不再想去回憶,也不會對未來加以期許。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現下最重要的,是自己應當做的事。或許自己真如她們所說,是個冷心冷肺的人吧。
“不是說好了?從前的事今後絕口不提”
薑秋禾淡漠的神色看著不遠處的蝴蝶,金黃色的蝴蝶圍繞著一朵盛開的牡丹盤旋,觀察周圍後輕輕停到一片花瓣上。下一秒,藏在花蕊中的蜘蛛瞬間將蝴蝶纏住,蝴蝶在滿是花粉的花蕊不斷掙紮。
她側過頭沒有再看去,不再等陸遲驚回話便離開了。
陸遲驚站在原地,三年未見,本該是有千言萬語想說的。可看到她眉下的那道還有些淡淡印記的疤,便什麼也說不出口了。
自己好像真的失去她了,即便她從來沒有屬於自己過。她還能在意彆人,可他的心卻再也容不下她人,現下,是她不要自己了。
課室裡,陳憶典詢問了薑秋禾現在的情況,得知小貓可能還活著她也高興,想必祝懷熙知道後應該也好受了些。
衛夫子已經去尋祭酒來處理這事,課堂上打架鬥毆可不是小事,他覺得得由祭酒出麵罰得才能重些,以便殺雞敬猴。
祭酒得知後分彆去看了傅予安與祝懷熙,傅予安是皮肉之痛,祝懷熙是精神折磨。
這次祭酒倒沒有偏私,他看著陳憶典,深思熟慮半天,直接各打五十大板。罰陳憶典和傅予安各抄國子監戒規100遍,同時由二人負責飼養一周國子監的幾隻大鵝。
這大鵝是皇上還是王爺時養在府中月湖裡的,後來皇上登基後就把鵝挪到了國子監,成為了國子監的祥瑞象征。一代代孵化繁衍,如今還剩著不到5隻,因此國子監對其照顧格外仔細。
整個下午,陳憶典和傅予安都在似鶴園中,直到散學二人才離開。
鵝園是國子監劃分的專門飼養這些祥瑞的院子,裡麵池塘溝渠交錯,樹木灌叢遍地,主要一不小心可能就會踩到鵝糞。因此陳憶典看著傅予安頂著個熊貓眼來時二人皆在院門口耗著,誰也不肯先進去,還是老祭酒來查看時才不情不願的進了園子。
“我剁飼料,你去鏟糞去。”
傅予安率先給自己搶了個輕鬆體麵的活。
“你怎麼去不鏟糞?”
“我不會呀!”
“我就會了!?”
說著兩人便要吵起來,一隻鵝飛梭梭的從他們麵前跑過去,二人冷靜下來,陳憶典心煩的解下腰間的玉佩。
“芙蓉花在上,你去鏟糞,文字在上,我去”
“行”
陳憶典拋了拋玉佩,然後用拇指將其彈起,玉佩在中空轉了好幾個圈後落到傅予安手中。
傅予安慢慢展開手心,陳憶典有些緊張的傾身看去。
不是芙蓉花,傅予安笑出了聲,連帶著熊貓一樣的眼睛顯得格外滑稽。
“早說了你不信”
他得意的將玉佩扔回陳憶典手中,轉身輕快的走向製作鵝飼料的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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