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芸猛地抬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李家太過富庶，容易招人惦記。”
這些話，崔將軍一直壓在心底，沒有跟崔夫人說過。
在他看來，他是一個男人，是一個可以為心愛的女人，遮風擋雨的男人。
所以，他不想跟崔夫人說這些話，免得她為此發愁。
可如今形式不同，他隻能把心裡話，如實告訴她。
“芸娘，你覺得當今聖上是怎樣一個人？”
崔夫人瞬間瞪大眼睛，“冤家，你是不想活了？敢在背後議論那位。”
“無妨，我感應過了，周圍沒人。”崔將軍給了崔夫人一個安心的眼神，追問道“芸娘，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崔夫人嗔道“我又沒跟他接觸過，怎麼能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非要我說的話，就是一個有眼光的人。
朝中那麼多將領裡，他獨獨選擇了你這個最不要命的來邊關。”
聽出她話語裡的嗔怪，崔將軍笑著說“芸娘，我先前騙了你，來邊關是我主動請旨，並非聖上命令。”
自從嚴頌死後，邊關就是個爛攤子，凡是有點腦子的，都不會選擇了這裡。
他之所以主動請旨，完全是為了李家，為了自保。
“崔誌勇，你是想氣死我嗎？”
虧她還以為是皇上火眼金睛，看出崔誌勇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這才派他來的邊關。
為此，她還在背後罵了皇上許久。
誰知道，竟然是這個冤家，主動請旨要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芸娘，你先彆生氣，先聽我說。”
“你說，我倒要看看看你能說出個什麼花來！”
崔夫人瞪著崔將軍，氣不打一處來。
“芸娘，你可記得瑞王宋淮安？”
“咋能不記得？他可是京城所有少女的夢中情郎。”
說到這裡，崔夫人情不自禁地紅了臉。
想當初，她還是少女的時候，就對他心懷不軌，甚至還讓自家爹娘派媒人去瑞王府說親。
可惜她這般普普通通的女子，自然配不上他那種驚才絕豔、意氣風發、戰功赫赫的少年郎。
也是因為他的原因，她最後才會選擇了當兵的崔誌勇。
總覺得男人就該參軍，像瑞王一樣，保家衛國，做個鐵骨錚錚的男子漢。
崔將軍語氣吃味，“是嗎？我竟不知芸娘還有過夢中情郎。”
“哎呀，你煩不煩，這都是過去多久的事情了，瑞王也已經死得透透的了，你還計較這些作甚？”崔夫人心虛地眨了眨眼，試圖轉移話題。
“好，我不計較這些。”崔將軍一本正經道。
“就連瑞王那種立過無數戰功的大將軍，最後都落了個被皇上派人追殺，慘死的結局，你覺得你們李家，會有什麼下場？
芸娘，樹大招風，你們李家生意做得越大，危險也就越大。
當今聖上本就是一個喜歡猜疑的人，倘若有一天，你們李家富可敵國了，那聖上這把刀，也該落到你們李家頭上了。
我之所以請旨來邊關，就是擔心會有這麼一天，我想給我，給你們李家找條退路，你可懂我？”
懂！
太懂了。
崔夫人早就濕了眼眶，“夫君，我爹他們是不是也想到了這層，所以才支持你來邊關？”
“嗯。”崔將軍點點頭。
他雖然沒有同嶽父大人聊過，但以他的頭腦，應該也能想到。
崔夫人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似的，癱坐在床上，哽咽道
“夫君，這麼說來都是我連累了你，是我們李家連累了你。”
“彆哭。”崔將軍掙紮著坐起來，把崔夫人摟在懷裡。
“芸娘，當初娶你的時候，我應允過你，會一輩子保護你的。
所以這不算連累，是我心甘情願，為你做這些的。”
“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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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夫人窩在崔將軍懷裡，哭得肝腸寸斷。
許久，她擦掉臉上的淚水說道“夫君，那我跟我爹說，讓他們彆做生意了，帶著家產，舉家搬遷到邊關來。”
邊關天高皇帝遠，誰都管不著他們。
“你呀！”崔將軍寵溺地捏了捏崔夫人的手，“皇上真要是想辦咱們，不管咱們躲到哪裡，他都能找到。
就像當初的瑞王，都躲在黎太子的府裡，不照樣被殺了嗎？”
崔夫人吸了吸鼻子，“相公，那瑞王真的死了嗎？我怎麼聽我爹說，他不但沒死，反而帶著黎太子的遺孤跑了呢？”
“我也聽皇上這樣說過，可皇上派出人手，找了一年多，至今還沒有消息，想來應該是凶多吉少。”
話落，崔將軍腦海裡莫名閃過宋神醫的身影。
片刻後，他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笑。
瑞王可沒他那麼黑。
更何況，瑞王臨死前，從未成婚，更不可能有一個七八歲的孩子。
“真是可惜了。”崔夫人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若是瑞王活著，邊關也不會成了這樣。”
突然想起什麼，她眼睛亮亮道“夫君，羅成有沒有跟你說，咱們邊關出了一個少年虎將？”
“還未。”崔將軍搖頭。
剛才他還未同羅副將軍說上話，他就被屬下叫走了。
崔夫人激動道“我給你講，那小子可能吃了，一頓就吃了咱家三桶飯。
而且力氣大得很，我雖然沒見，但是聽王軍醫他們說，那小子能手撕蠻子。
膽子更大，一個愣頭青，竟然帶著幾百個新兵蛋子，闖了蠻子的一個小駐地。
關鍵還把蠻子給打跑了，你說厲不厲害？”
崔將軍認同地點點頭，“是挺厲害，當初瑞王也想他這般勇猛，隻可惜……天妒英才。”
“你可彆說這些喪氣話，萬一瑞王沒死呢？”崔夫人挑眉說道“我相信我爹，他說瑞王沒死，那肯定沒死。”
“但願如此。”崔將軍長歎一口氣，打心眼裡希望宋淮安沒有死。
畢竟，他是他的偶像。
當初他之所以選擇入伍，就是為了追隨他。
隻可惜宋家軍選拔嚴格，他那時候身體瘦弱，第一輪就被淘汰了。
最終隻能退而求其次，選擇加入石將軍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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