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在門口了,是威武侯府侍衛,從公主府尋您尋不到,便趕來了這裡。”
“讓他來。”
楚樂儀心頭瞬間見了光亮,一掃陰霾。
威武侯府派人來,看來他們一行人已經到京中了。
燭火瑩瑩,夜深人靜。
那侍衛精疲力竭,露在外的臉上手上都有傷。
“侯爺傷在要害,而且箭上有劇毒,現在還昏迷不醒。”侍衛掩住悲憤,恭敬的說,“大公子有感於您一路相助,怕此次回京會牽連到您的人,將您的人安置在城外莊子上了。”
楚樂儀心裡撲通撲通跳,握緊了扶手,箭上有劇毒……
她強自鎮靜道,“如此凶險!本宮的人都如何了?”
那侍衛如實稟報,“這一路上追殺不斷,侯爺隻帶了一隊侍衛回京,幸得您的人在暗中保護,否則……可能大公子也難挺過這生死難關。”
楚樂儀聽著他的話,心裡愈發沉重。
突然有種窒息感。
他繼續說道,“此行所有人都受了傷,或輕或重。您的人,領頭的趙公子和他的護衛也帶著傷,莊子上有精通治傷的大夫。請殿下安心。”
領頭的趙公子,應該是瑥羽。
星言說過,他外出出任務時總變換姓名,必要時會易容。
看來他們嚴格按照她的囑托,這一路都沒有對威武侯手下的人透露身份。
保護他們,同時也保護著自己。
楚樂儀緊緊盯著他,問出口是輕言輕語,“趙公子和護衛傷的重不重?中那毒箭了嗎?”
“回稟殿下,毒箭隻有侯爺中了,想必是歹人針對侯爺和大公子準備的劇毒箭矢,數量不多。趙公子的重傷在腿上,他的護衛,重傷在手上。”
楚樂儀站起身來,“城外莊子在何處?帶本宮去。”
那侍衛垂下頭,“殿下恕罪,城門現在已關,卑職就是來領路的,待明天開城門前,卑職即刻能帶您去。”
楚樂儀心下焦急,也隻能作罷,同侍衛說道,“辛苦你這一趟了,今夜在這裡休息好。公主府有一陳大夫,擅長解百毒,本宮派他暗中去侯府為侯爺醫治試試。”
“叩謝公主!”他拿下身上的令牌,“進侯府需要走北門偏門,敲門五下,進去之後遞上卑職這個令牌。”
楚樂儀示意他放桌上,“去吧。”
墨影憧憧,寒風裹挾著暴雪。
素雪之上洇染出大片“落梅”,雪沫和血霧沸反盈天。
分不清哪是霜寒,哪是屠戮的溫熱。
密林中刀光寒芒閃爍不定,時而乍現,轉瞬又滅。
劍身已被鮮血染紅,血濺灑在臉頰。
四麵八方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凝視,腳踩雪地的聲音、樹枝簌簌斷裂的聲音、刀劍碰撞的聲音……
腳下彙聚成一灘血窪,又被紛揚的雪花迅速掩埋。
忽然數道鋒利的梭鏢撲麵而來!
生死一線間,麵色蒼白的少年從夢中驚醒,大口呼吸,胸膛劇烈起伏。
“瑥羽!”
“叫大夫來!”
一個柔和摻雜焦急的聲音傳入耳朵。
背後不再是冷風砭骨,眼前也不是血雨膻風。
是日思夜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