瑥羽一時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真的，呆愣著看她，放輕了呼吸。
他的手好像是被她握著的。
她還輕撫著他的眉毛，“身上有哪裡難受？”
突然她起身要走，瑥羽拽住。
“彆走——”微弱沙啞。
“讓大夫給你問診，乖。”
問診？
瑥羽看見一個陌生人出現在他上空，突然警覺，全身緊繃防備。
楚樂儀見他柔軟的模樣突然變的冷冽，出聲問，“怎麼了？讓大夫給你問診。把手伸出來。”
瑥羽下意識聽那聲音的話，從被子裡伸出胳膊。
茫然的回過神，這不是夢，他們殺出重圍，一行人星夜趕回，現在是在晏兄的莊子上。
“侯爺如何了？”瑥羽的手腕上已經被搭上把脈，聲音低落，“殿下，瑥羽沒有把您交代的事做好。”
楚樂儀把手指放在嘴唇邊，“先管自己，莫傷神了。”
大夫開口問道，“公子，有無覺著心慌氣短或是頭暈乏力？”
瑥羽搖搖頭，聲音略帶沙啞，“會做噩夢，醒來便覺心跳的厲害。”
大夫點了點頭，“這夢魘怕是因公子身心受創，驚悸所致。需得放鬆心緒，莫要思慮過重。”
楚樂儀在旁邊看著瑥羽懵懵的，沒有任何回應的樣子，心裡一緊，“大夫，有沒有藥可治？”
大夫撚著胡須，沉思片刻後，“殿下莫急，在下在藥方中添上幾味穩固心神的藥。不過，藥石終究隻能治標，還得靠自身疏解鬱結。”
楚樂儀在一旁緊張地看著，忍不住插話問道，“那他身上這許多傷，何時才能痊愈如初？”
大夫起身，“公子底子尚好，若是靜心調養，輕傷不出半月便能收口結痂。”
“隻是左腿小腿上的刀傷，差一點便傷到筋骨，若再深上幾分，日後這行走怕是都要受影響，幸得救治及時。這處時間要長些，個月不可劇烈動彈，以防傷口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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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問診後，出了屋外，楚樂儀叫住他，“大夫，方才你說，他要靠自身疏解鬱結是什麼意思？”
大夫一躬身，“在下見過太多將士的傷病，比如剛從軍的士兵初上戰場，經曆生死拚殺後，回到營地，有的也是像公子一樣，夜夜被噩夢糾纏。”
“他們身處刀光劍影之中，突然見多了生死彆離，戰後心有餘悸。在下聽說公子是讀書人，此番遭遇這般凶險，心中的衝擊定是極大的。”
楚樂儀聽明白了，這是戰後創傷？“那他要如何做才能不做噩夢？”
大夫思忖片刻，“每個人不同，對公子來說，不妨提筆寫寫字，將心中的鬱結宣泄於紙上，或誦讀些詩詞，讓心境沉浸在文雅之境，慢慢忘卻傷痛與恐懼。”
與大夫聊了一會，楚樂儀走到裡間。
瑥羽仰躺在床榻上，眼神直愣愣的望向帳幔。
她走近了坐到一邊，輕聲叫他“瑥羽。”
瑥羽轉過頭來，神情瞬間委屈，從被子伸出綁著繃帶的胳膊，“抱。”
楚樂儀握著他的手，他手心俱是濕汗，“快把胳膊放被子。”
他撇了撇嘴，“殿下，瑥羽好想您，您想瑥羽嗎？”
采苓在一旁倒好了苦藥湯，雖知道此刻不便打擾這氛圍，但苦藥湯還是要喝的。
她清清嗓子，“殿下，藥正好可以喝了。”
瑥羽才察覺到看不見的地方有外人，眨了眨眼，把胳膊收回到被子中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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