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苓想把瑥羽公子扶起來,剛一上手便遭到了拒絕,“我自己來。”
采苓不明所以,隻不過是可憐他一下,他就端起來了,嘖嘖嘖,不能可憐男人。
她收了手,等公主的旨意。
楚樂儀想起他被自己綁在書房裡間的時候,死活都不願外人看了他的身子,這會他剛換了藥,身上纏著繃帶,還沒穿裡衣。
她對采苓說,“你先去忙吧。”
楚樂儀捏了捏瑥羽的下巴,“矜持也沒用,你的身子啊,在上藥的時候就被人看光了。”
瑥羽皺著眉頭,漂亮的眼睛閃爍幽幽的潭水波光,“隻能給您看……”
“早在出生時你就被看光了,執著於此乾嘛,我扶你起來。”
瑥羽神情黯然,“出生時,母親定然不知曉瑥羽這般無用。”
“胡說什麼呢?”楚樂儀又捏捏他的臉頰,“趕緊起來喝藥,藥涼了。”
瑥羽由她扶著慢慢起身,其間疼的哼吟了幾聲,“殿下,瑥羽若是變成了一個瘸腿的人,您還要瑥羽嗎?”
他也聽到了大夫的話,知道自己不會瘸,但仍然這麼問,楚樂儀知道他是在撒嬌。
“要你,乖,不許胡思亂想。”
一口一口喂下去,瑥羽沒叫一點苦,隻在每次勺子碰到嘴邊的時候數數。
楚樂儀喂到中途,差點以為這也是戰後創傷的一種表現,“數數做什麼?”
瑥羽舔了舔嘴唇,“我同我商量過了,殿下喂我幾口,一會就會親我幾口。”
好嘛,精神分裂了。
楚樂儀乾脆不用勺子了,抬著藥碗給他灌,
“你和你怎麼不知道同我商量商量?就這麼擅自定下了?”
瑥羽仰著脖子咕咚咕咚往下咽,一滴都沒流出來,喝完又舔了嘴唇。
“殿下,最後這一次,要親的深長一些。”可憐兮兮的望著她。
楚樂儀起身擱了藥碗,又拿清水喂給他,“像個小孩似的。”她想起一種關節娃娃,身姿漂亮,慣常就是這種坐姿,任人擺弄。
瑥羽捏著她的衣襟,“不喝,要殿下嘗嘗我嘴裡的藥。”
“看著就苦,我才不嘗。”
瑥羽眼眶紅了,“殿下也知道苦就不嘗,殿下還讓我吃苦頭。”
這話一出,楚樂儀心裡就軟了。
此行雖然是一箭多雕,既能讓瑥羽躲開有心人的無端迫害,又能借此機會加強他的羽翼,不止做個軟肋。
更能救威武侯父子,續上糧草挽回前線將士許多生命。
可他畢竟是吃了苦頭的。
她剛要勸慰他,就聽見瑥羽又說,“我在邊域拚命,殿下在京中會小白臉。殿下可知瑥羽心裡有多苦?”
?
小白臉?
瑥羽一讀書人,口中直喇喇說這種詞語,她有些不可思議。
“哪個小白臉值得我一會?我在京中日日盼著你回來呢。”
瑥羽委委屈屈還帶著點幽怨的眸子瞬間就清亮了,“殿下盼我了?”
她一本正經的,按著他躺下,“那是自然,盼著你平安歸來呢。”
瑥羽就不躺,裸露著肩膀,胳膊上是繃帶,胸口的傷痕塗了藥,已經乾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