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三年,她每年都會按照約定將消息和部分資金送到城中一個商行,直到十三年前那家商行突然關門離開,沒有任何人通知她或是告訴她消息和錢怎麼辦,之後她一年年將銀錢攢了起來。
直到十年前,她眼看著那筆錢越攢越多,多到她眼饞眼紅眼熱,忍不住就在一次經營危機中拿了一部分,她謹慎的改了賬本,每日過的戰戰兢兢,唯恐主家回來查清楚後收拾他。
又等了幾年那家商行還是沒出現,錢也沒人找她要,她的膽子也越來越大,甚至將那筆錢當做自己的私房存了起來,已備將來給自己和女兒當做養老錢,至於賬本自然也不再謹慎對待。
可不曾想十多年後竟然有人帶著那枚對接的太極魚玉墜而來,更不要說還早已查清了她貪汙的明細,更是把那賬本翻了出來。
她本也想借著自己多年攢下的人脈反抗一下,可當那人的下屬將刀放到她的脖頸處讓她眼睜睜的看著長女受刑,那些不上皮肉卻讓人欲死的刑罰令她早就將反抗的念頭拋之腦後,隻恨不得回到十數年前掐死那個貪心的自己。
想到這裡她不由的伸手摸摸脖子,那處還留著隱約可見的血痕,不由渾身抖了抖,她才細細盤算起剛剛對方留下的話。
這花柳巷存在已經一百多年了,從四方各地買進來的姑娘如江河之沙數都數不清,來處更是五花八門,合法的違法的更是各有各的道,沒個統籌,沒個管理,想要知道如今花柳巷有多少符合規定的女孩兒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想想那人的手段,她也隻能硬著頭皮去想轍。
想到這裡,她突然想起其中一個耳後紅痣的特征,總覺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裡見過這個女孩兒,隻是腦中隻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始終想不出是誰。
“王娘姨。”她想到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一位娘姨在樓裡多年平日裡也常和倌人來往,對此應該有些了解,便張口讓她進來。
“回媽媽,王娘姨剛去給月玲娘子送藥去了,還未回來。”另一位周娘姨正從外麵推門進來送熱水,忙開口應道。
“待會兒讓她來見我。”
“是。”
周娘姨放下水應下離開,徐媽媽也不是不心疼大女兒隻是今日真的是這姑娘活該,她也實在有些心疼不起來了,但是手下娘姨給女兒送傷藥照顧她的事情,她也不會生氣,到底是親女兒。
看著送上來的熱水,她摘下釵環,放下頭發,洗了把臉,想著等下問清楚就安心睡個覺,今日忙上忙下又受了一場驚嚇,實在有點讓她這把老骨頭受不住。
可不曾想王娘姨帶來的消息卻讓她不能如願,活生生睜眼到天亮。
王娘姨回程時遇到了周娘姨,聽說徐媽媽找她,怕有要緊的事兒忙趕過來,等聽到徐媽媽的問話後才鬆了口氣笑盈盈的說道“咱樓裡姑娘不說我每個都了若指掌,可七七八八的我總是知道的,尤其是那些私密之處出問題怕受罰瞞著的,哪個敢逃了我的眼睛,這身上有什麼記號特點的,我更是早就記在冊子上,就防著哪天用的上呢,媽媽可算是問對人了。”
“行了,哪有那麼多話,快說。”徐媽媽本就有些困倦,此時哪裡有精神聽她在那裡長篇大論,趕緊催促了一聲。
“是是,都怪我這張嘴,就是喜歡囉裡吧嗦的。”見王娘姨又要開始絮絮叨叨,徐媽媽忍不住瞪了她一眼。這才讓王娘姨住嘴。
王娘姨從懷裡掏了個小冊子,仔細翻找了一番一拍手說道“我就說咱堂子裡有那麼一個姑娘,這不找到了。”
“誰?”聽到自家果真有那麼個人徐媽媽瞬間有些精神,要是能夠立刻找到這個人交上去自己一定能夠將功折罪。
“就是清姻娘子呀。”王娘姨收了小冊子笑盈盈的說道。
“誰!?”這可把徐媽媽的瞌睡蟲嚇跑了,她可沒想到這找人找到了清姻頭上。
看徐媽媽質疑自己,王娘姨趕緊又往外掏冊子,迅速翻到清姻的那頁指給徐媽媽看“您看我記的清楚著呢,因為清姻娘子長得上等又是您親自收回來的,當初也輪不到我查驗,所以就沒和她們一批的人記在一起。這還是前兩年有次我去清姻娘子那邊給量體,才無意發現的,一般人可看不到,就在右耳耳根處,芝麻粒大小的紅痣,要不是我眼尖還看不到呢。”
王娘姨說著就把冊子往徐媽媽眼前遞了遞,似乎怕徐媽媽不相信自己,百般賭咒發誓。
徐媽媽揮手打斷了她的絮絮叨叨,又讓她退下後,才撫著額頭依靠在床欄上,一副備受打擊的模樣。
她是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清姻,可仔細想想年齡,時間,紅痣竟都對得上,隻除了清姻的身世在她這裡是有跡可循的,可是仔細想想,當年賣她進來的男人口口聲聲是她爹,對她卻沒有一絲情分,反倒有心虛和憐憫。
當初她隻道是賭狗爹對唯一孩子的不忍,現在想來如果這個女兒不是女兒隻是個陌生人呢,那個賭狗為了銀錢拐來的女孩兒,所以心虛也未嘗不可能。
越想越覺得清姻就是崔恒要找的人,畢竟當年她們就曾開過玩笑,這癩皮狗一樣的爹該找個怎樣的天仙前世攢了多大的功德今生才生的這般可人的閨女。
而且細細想來,當初清姻那一身皮肉可不像是農戶家不受寵養出來的,想著她“啪”的給了自己一巴掌,隻怪當初自己鬼迷了心竅,竟然放著那麼多的疑點不去過問,如今想查也死無對證了,當初那個小村子早已被一場大火燒的乾淨。
不過她在心裡又給自己推脫了一番,也不該怪她,這花柳巷不明來源的人多了,誰家不有那麼些個,哪裡有那麼多自賣自身的女人,不都是坑蒙拐騙來的,不都是睜隻眼閉隻眼,也不能怪她不是。
可又想到自己今日為了錢非要說清姻已死,她就更恨不得再給自己一巴掌了,可想到自己剛剛還抵死不認,現在跑過去說自己為了錢騙了對方,她實在是不敢,而且最重要的事清姻帶來的錢,讓她這個財迷實在是放不下去啊。
就這樣輾轉反側一宿,徐媽媽還是無法下定決心,直到天光大亮才惴惴不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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