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徐媽媽簡單梳洗一番就急衝衝去找柳姻,到了授課的地方才想起今日不是柳姻授課的日子,之後又帶著人趕車去了柳宅,到了柳宅守門的錢姨去了方宅。她又急忙忙的帶人去了安宅,到了安宅卻被門房告知,安夫人帶著柳家母女去逛鋪子去了。
一連三番找不到人,她反而不急了,直接進了安宅坐在院子裡等著。
安家的院子小而精致,因隻有一個主人住著,便被安夫人敲掉了西偏房,打造成了一個內花園,由西北角的假山為入口,踏過石橋直到一個引在竹林中的石亭。此時正值夏末,園子裡種了不少驅蚊蟲的花草,又有從外引入的活水小池塘帶來的陣陣涼意。
徐媽媽就站在石亭中受著涼意,驅散了心中的因找不到人產生的焦躁,安心的喝起下人送上的茶水,甚至還饒有趣味的要了些魚食來喂池塘裡的魚。
等喂完魚轉身打算坐下時她才發現桌上竟放著一打寫滿字的文稿。反正等待無聊她便拿起細看,誰知這一看竟徹底看了進去,即便柳姻幾人回來都不曾知道。
“徐媽媽。”柳姻等人剛進門就被告知說徐媽媽到此,似乎有些著急,幾人將買的東西放下就趕忙過來見人,可誰知這人看的入迷走近了都沒聽見,柳姻隻得開口提醒。
這話果真將徐媽媽從文稿中驚醒,隻見她抬頭看向幾人的眼圈都帶著細細紅暈,眼中還帶著些感動和迷茫。
“徐媽媽,此番過來可是找我的?”柳姻陪兩位長輩逛街實在是又累又渴,也沒和徐媽媽客氣,直接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痛快的歇了口氣才好奇問道。
徐媽媽沉吟片刻看了看安夫人,又看了看柳夫人,才轉頭看向柳姻。安柳兩人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也不等柳姻開口直接找借口離開。
柳姻自然沒有阻攔,雖說現在她和安柳二人談得上熟悉親近,可有些事她還不敢如此就賦之信任,畢竟被背叛的痛苦,前世她經曆過了,已經足夠刻骨銘心。
眼瞅著兩人離開,徐媽媽就將崔恒讓她找人的事情簡單說了下,不過也重點解釋了當初送她來清音堂的“爹”已經死了,村子也在幾年後被一場山火燒的乾淨。在說這些的時候她還不忘緊盯著柳姻的神色,似乎想要從表情中得到支持自己想法的證據。
柳姻初聽她的話已經是滿心惶惶了,畢竟在她的夢境中,安寧王府的人早就死絕了,而她當年因為身體原因極少與人見麵,再加上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想來沒人會知道自己如今的長相。
想到這裡鬆下心來,隻是心中還是不由起疑,按理說安寧王府既然除了她已經沒了後人,又是什麼人會來找她?百般思慮卻不過隻過去片刻,她定了定心神,心中暗自下了決定,在不知對方是敵是友的情況下,還是假裝不懂才是,想著也就笑著對徐媽媽說道“媽媽說笑了,我可對我幼年的事兒記得真真的,我是咱們淮府府城外三十裡張角村張有米的女兒,我爺爺叫張富衣,奶奶張王氏,母親是張角村東頭寡婦趙錢氏的獨女趙春梅。”
“當年我娘嫁給我爹生了我,不久後染上賭博惡習,沒兩年就把家底兒輸個精光,將我爺爺氣死,奶奶氣急之下硬扛了一年也病死了,後來他把我娘賣給賭坊還了部分賭資,又偷我外婆的財物,氣死了外婆,這才將我帶到這裡賣掉。”
柳姻按照記憶裡清姻一直當做真實身份的過去一一描述了一遍,還依照自己對鄉村的了解,添了不少細節,讓徐媽媽一時間也不能確定真假。
“話是這樣說,可你這也忒符合了不是。”徐媽媽自然知道如今已經算是死無對證了,但是她還是不想放棄,畢竟如果能夠拿捏住清姻的把柄,自然可以獲得更多利益。
“符合要求的多了,再說他要找的人,怎麼能夠確定一定在花柳巷?”柳姻絲毫不在意對方的問話,反而反問回去。
“自然是有他們的途徑,不過你說的也是,相比於你這麼個家世清晰的,自然有符合家世不清晰的,我慢慢咂摸吧。”徐媽媽眼瞅著對方油鹽不進也拿她沒轍,餘光正好瞥見那份文稿,像轉移話題般問道,“這份文稿哪兒來的?”
柳姻看著那份自己遺落的文稿,笑著接過去“我寫的呀,媽媽看看如何?”
“頂好的故事,可惜文筆太過粗糙了些。”徐媽媽有些詫異的看了眼柳姻,頗有些不信似得又接著說道,“我精心調教你十數年,不說學富五車也談得上滿腹文采,怎麼遣詞造句如此粗劣?”
“媽媽以為故事該是什麼人讀?”柳姻笑著反問。
徐媽媽愣了下,有些沒反應過來,隨即才像是反應過來似得有些驚訝的說道“怎得,你竟是給那些販夫走卒所寫?”
柳姻當然知道徐媽媽驚訝從何而來,在離朝這個和華夏宋明時期極像的時空,雖然有著同樣相似的朱程理學,對女性也幾近達到壓抑的頂峰。可奇怪的是這個時空裡並沒有出現華夏宋明時期的文學大家。
要知道她的前世曆史中,唐詩宋詞,明清小說,都是一個朝代獨有的色彩,可離朝先祖雖與前世一些帝王一樣是武將起家,卻並沒有像那些帝王一樣抑武重文,反而很有長遠眼光一般,即重視武將也重視文官,隻是這個朝代沒有發展出前世的科舉製度,還保留著類似於察舉製的模式。
也因此文武相爭一直從開國延續至今,兩邊互相爭鬥,加上察舉製的以文定人,沒有了更廣泛的空間,少量的朝堂官位自然引得眾人爭奪,這樣的背景下讀書人們從文的希望寫下有關政策的文章獲得名稱以便當官,從武的希望戰爭積累軍功,即便沒有戰爭也要寫幾篇有關於戰爭的文章獲得讚譽。
這引得整個離朝的人反而沒人去關注其他,隻將詩詞歌賦當做消遣小道,對於士族來說互相寫個小故事調侃下可以,不能當做正業。
不過民間小說話本並非完全絕跡,隻是相比於士族們用的雅言寫下的文采斐然的作品,民間的更多是百姓間口口相傳,也間接有些落魄士子寫些狐鬼豔遇情色故事賺些潤筆費,隻是不大在市麵流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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